马车上,韩非和卫庄相对而坐。
“怎么样?”卫庄双手抱剑,看着韩非问道。
韩非一耸肩,“能怎么样呢?无非就是证实了之前的猜测。”
“南阳灾情确实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名下的粮食也尽数充为军粮,而且恐怕市面上的粮食,也被他提前大量收购了。”
卫庄沉声道:“市面上的粮食也被收购了?那新郑……”
韩非一摆手,“新郑城中自有庄兄几人盯着,咱们最早也要后天才能赶回去了。”
说着,韩非透过小窗子看了一眼天边,只见日已西垂,橘红色的落日余晖照进了马车里。
“我相信以庄兄,子房还有紫女姑娘三人的才智,足以看出破局的关键。”
“破局的关键?”卫庄重复了一遍后,马上反应过来,“多余的粮食。”
接着卫庄立刻又疑声问道:“夜幕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吗?”
要是卫庄用这个计划,肯定第一时间就直接烧了多余粮食。
韩非笑了笑,尽显讥讽之意:“翡翠虎啊,太贪了。”
“走吧,去南阳城休息一晚,明日去见见那位南阳守。”
……
同一时间,秦韩边境,边关武遂外三十里处。
一队平阳重甲军的斥候,正在林中巡查,确保此地没有敌方的间谍。
然后几个斥候就见到一辆豪华大马车缓慢的行驶在林间小路上。
来人身份不明,斥候立刻拿出武器,一拥而上,围住马车。
“车上何人?胆敢闯入我秦军大营的范围内。”
马车的车夫,眉头轻皱一下,身形未动。
一身蓝白紧身衣袍,正是离开新郑返回秦国的盖聂。
不用说,车厢里的肯定是李斯和嬴政。
他们为了等待被吕不韦特意调至边境的秦军撤离,故意拖延了赶路进度,足足半个多月才来到边境。
而且特意选择从武遂入关归秦。
武遂是边关,驻扎着一支戍守部队。
就李斯所知,这支部队是由王翦一派的将军领兵,是忠于秦王室的。
所以选择从武遂入关,以此让嬴政可以得到边军的保护。
此时有李斯在身旁,凭他手中的使者节杖,加上嬴政的秦王印信,足以调动没有特别军务在身的常驻部队,以此确保嬴政安危。
而盖聂此时皱眉是因为,他发现眼前的士兵不是普通部队,装备精良,反应迅速,训练有素,远超普通士卒。
虽然情况似乎不太对,可木已成舟,都被发现了,总不能灭口吧。
李斯在里面听到动静,猜到大概是遇到大军斥候,于是掀开门帘,手持节杖,下了马车。
一下车,看向对面,李斯瞳孔微缩。
不对,这身战甲,这是平阳重甲军?!
这支部队不是一直镇守在平原防备赵国吗?
对面的斥候队长很有眼力见,立刻认出来李斯手里的使者节杖。
急忙下跪行礼,“拜见使者大人。”
手持节杖,代王出使。
拿节杖的人是谁轮不到一个斥候管,反正见杖基本等于见王,跪就对了。
斥候队长身后的其他斥候见自己头儿跪了,也跟着跪下行礼。
见状,李斯平定心神,回了一句:
“我正是大秦使节,李斯。”
说完,返身走回车窗旁,持杖躬身一礼,轻声说道:
“是边军的斥候小队。”
虽然声音很轻,但此地空旷,还是传到了跪着的士兵耳中。
作为大秦最精锐的部队之一的斥候队长,别的没有,机灵他不缺。
李斯手持节杖,代王而行,整个秦国,他见了谁都不用拜,包括吕不韦。
只有两个例外,一个是太后,一个就是秦王了。
于是小队长颤颤巍巍的开口问道:
“敢问车上,可是大王尊驾?”
李斯没答话,而是从窗中接过一物,展示于身前。
正是秦王印信。
“参见王上!”小队长认出印信,脑袋低垂,口中呼喝道。
“参见王上!”身后的小卒子继续跟风呼喊。
接着,车架中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
“前方镇守武遂的,是哪位将军?”
“回王上,是左庶长王齮将军。我等隶属于左庶长王齮麾下的平阳重甲军。”
车内的嬴政也是微微皱眉,怎么会是王齮和平阳重甲军?
虽然奇怪,但嬴政还是开口说道:
“前方引路,去大营。”
还是那句话,木已成舟啊,不去不行了。
已经被斥侯发现,还能偷摸过关不成?
而且据嬴政所知,王齮乃是三朝老将,深受国恩,与吕不韦没有勾结,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于是一队斥候护送着马车缓缓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