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隆出了医院,一路飞奔前往郝淑雯她们演出的地方,到了地方正看见郝淑雯在人群中央演唱,“你看那山岭上一片红霞,那不是红霞,是火红的攀枝花攀枝花,青春的花,美丽的生命,灿烂的年华当你浴血奋战的时候,勿忘家乡的攀枝花当你凯旋归来的时候,我们相会在攀枝花下”
这是沈隆在火车上拿出来另一首歌火红的攀枝花,是火车停在攀枝花的车站,他下来透口气,看到一群来自攀枝花的新兵准备奔赴战场时候想到的,这首曲子也是反映这场战争的电影自豪吧,母亲的主题曲。
不管是来自攀枝花还是哪里,听到这首歌的战士们都沉浸在其中,嘴角纷纷露出笑容,唤醒了他们对家乡的记忆。
等郝淑雯唱完,沈隆招手把她叫过来,“你的节目演完了没有?完了的话就把这儿交给别人,你跟我回医院一趟吧!”
“好,我这就过去!”来前线之后,郝淑雯也丢掉了往日的骄横,没有问为什么就果断服从命令,急忙下去安排之后,就跟沈隆走了。
回去的路上,他们接了何小萍、卓玛和陈灿,这些都是团里最好的文艺工作者,沈隆想给那些伤兵送上质量最高的演出。
“现在时间紧急,我就不给你指定具体节目了,不过要记住一点,不能唱那些歌词里有牺牲之类字眼的曲目,要唱积极向上一些的。”这些士兵正为自己没有牺牲而感到遗憾呢,要是再听到类似的字眼说不定会出意外的,人的心理其实很敏感。
“明白了!”众人齐声应道,然后跟着沈隆进到安置残疾伤兵的病房里,一进到里面,他们顿时愣住了。
军队是一个严肃但活泼的集体,他们此前不管到那儿演出,那些士兵都是坐得笔直,眼神中散发出兴奋地神采,现场充满了昂扬向上的气氛。
但是到这儿就不一样了,有丢了一只胳膊的士兵靠在床头一言不发有缺了一条腿的士兵用被子蒙住头,不想和任何人接触有护士拿着饭缸要给士兵喂饭,他却怎么也不张嘴整个病房之中充斥着压抑的气氛,和军营中的氛围大不相同。
“团长。”郝淑雯回过头来看着沈隆,往日都是她当主持来说开场白的,但是今天到了这种场合,她却有点张不开嘴了。
“我来!”沈隆向前一步,走到病房中央,用尽可能温和的语气说道,“各位战友,我们是文工团的团员,来向各位英雄致敬。”说罢带着郝淑雯等人齐齐给他们敬了一个军礼,“我们为大家带来了一些文艺节目,希望大家能喜欢。”
伤兵们看着他们,好一会儿才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有人面露苦笑,我都成这样了,那还有心思听你们唱歌,看你们跳舞啊?
沈隆招招手,郝淑雯站到了前面,又唱起了那首军中绿花,“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衷心的祝福妈妈,愿妈妈健康长寿,待到庆功时再回家,再来看望好妈妈故乡有位好姑娘,我时常梦见她,军中的男儿也有情,也愿伴你走天涯”
郝淑雯刻意压低了嗓音,刚才在路上的时候沈隆已经叮嘱过了,这些病人的身体都还很虚弱,许多高音的刺激会让他们觉得难受,用相对温和一点儿的语气来唱最好。
开始的时候,伤兵们依旧面无表情,但听到郝淑雯唱到妈妈,唱到家乡的好姑娘时,终于有人忍不住哭了,先是一个,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最后几乎整个病房的士兵都哭了,哭声盖住了郝淑雯的歌声。
“团长。”何小萍紧张地拽了拽沈隆的袖子,她担心出事儿。
“没事儿,没事儿,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就好了!”沈隆小声安慰,有些事情憋在心里反而难受,哭出来总算是可以稍微发泄下,发泄过后心里的阴云多少能散一些。
“小萍,卓玛!”沈隆悄悄指了指几个哭得最凶的士兵,她俩马上明白了,连忙取出手绢到病床边,将士兵扶起,帮他们擦拭泪水,同时温声劝说着。
“能哭出来就好啊。”院长也过来了,看到这一幕他和沈隆是一样的看法,老憋在心里自己扛是会出事儿的。
“陈灿,去吹个口琴吧,就吹映山红好了。”沈隆让陈灿代替郝淑雯表演节目,他最擅长的小号声音有点大,换成口琴倒是刚刚好,这时候上其它节目有点不合适,这种单纯的背景音乐能好一些。
然后郝淑雯也加入到安慰的队伍中,三个姑娘挨个帮士兵擦眼泪,倾听他们的诉说,然后小声安慰,听到动情的时候,郝淑雯甚至还忍不住拥抱了某个战士,这个战士马上愣住了,也忘了哭,脸刷一下就红了。
演出持续了两个小时,士兵们的情绪多多少少有了点气色,他们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这么一会儿又累了,沈隆让他们好好休息,并答应明天再来。
到了第二天,继续抽调团里的精干人员来给这些伤兵进行演出,比起昨天,这些士兵多多少少恢复了一点儿活力,眼神中也有了几分色彩。
院长对此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