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訾文海的计划还是落了空,宏巨染厂和三元染厂刚刚承办军需,给霍长鹤供应了三十万匹的军装用布,税务局长吴其川担心人家背景雄厚,愣是没敢动,被訾文海父子逼得紧了,就派了俩税丁前去试探。
结果还没到门口呢,就被王志武用大耳光子给扇出来了,这下吴其川彻底怂了,原来人家不光在金陵有人,在山东也有这么大的面子如今那柳子帮可是实力派,韩长官都得好生拉拢着,他要是敢整人家的把兄弟,说不定下回就是冲到税务局里扇自己的耳光了。
訾文海有些怕了,眼看着这钱都投出去了,机器都开始染布了,可现在卖的价格甚至都不够成本的,这是卖得越多就赔得越多啊再这样下去,自己恐怕就要倾家荡产了,他有心找沈隆求和,希望大家都能把价格抬上去,这样好歹也不至于亏得太厉害。
但是藤井却不肯答应,藤井的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赚钱,他同时也肩负着军部的任务,要彻底打垮中国的民族企业,好为日本攫取大量钱财,同时摧毁中国商界的抵抗,好为日后日本大肆侵华做好准备,所以他宁愿亏本也要和沈隆打到底。
訾文海这等于是上了贼船,现在想下去可就不容易了,他只能拼命压榨工人的工资,同时强烈要求藤井承担大部分损失,又跑去劝业银行贷了款才能继续坚持下去在他看来宏巨染厂和三元染厂的实力再强,还能强得过藤井去?他们肯定支持不了多长时间,等这段时间熬过去,以后济南乃至整个山东市场都会归他所有。
可惜他想岔了,沈隆的实力远比他想象的厚实,他光知道沈隆以前在青岛开染厂,却不知道人家还和苗瀚东合作搞了磺胺,这门生意可是日进斗金,那怕打两三年的价格战,人家也扛得住,更何况就算是按照这个价格出货,宏巨和三元依旧没有亏本。
“呵,他訾文海只知道压榨工人,这才能省几个钱?乡下那些土染坊好多都是自家人干的,都没算工钱,可是他们的成本还是比我们高,这是为啥?这就是技术进步的优势,咱们的机器效率比訾文海的高,染料也是自己配的,比他们从日本人那儿买来的便宜,这几项加起来,可不是他克扣工人那点工资能比得上的!”沈隆冷笑道。
“陈先生,你们两家打架,却把我们给打死了,现在我的虞美人牌在山东乃至整个北方都卖不出几匹布去!”魔都六合厂的林老爷子也到了济南,现在大家伙儿正聚在一起商量呢。
“林老爷子,您家大业大,还能扛得住,我的开埠染厂就差关门了!”津门开埠染厂的周涛飞已经被他们的价格战打得快破产了。
“在座的诸位呢都是咱们国内印染界数得着的人物,我陈六子在林老爷子面前是晚辈,在周先生面前是个没读过书的粗人。”沈隆抱拳团团一揖,“各位最近肯定没少埋怨我,要不是我和訾文海打价格战,大家的日子肯定还过得好好的吧?”
“不过这可不是我们济南印染界一家的事情,訾文海背后可是站着日本人,我要是败了,那山东市场可就丢了,山东市场一丢,北方市场就保不住,北方市场都归了他们,那訾文海和藤井就该转身南下和林老爷子您较量了!”沈隆把这事儿给点明了。
“所以这是咱们中国印染业和日本印染业的较量!我陈六子可不能学东北那位,那怕再难我也要撑下去。”哎,都叫六子,差距为啥就这么大呢。
“我陈六子暂时还没办法让訾文海、藤井他们把价格涨上去,不过却能让各位把成本降下来。”沈隆可不认为空口白话就能让他们和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想让大家伙儿拧成一股绳,那就得拿出干货来。
“这两天大家也都到苗先生的成通纱厂,我的宏巨染厂还有赵东家的三元染厂看过,心里大概有底了吧?”沈隆问道。
“苗老弟的纱厂可是比我的纱厂好多了,六子你的宏巨也比我的六合厂好,怪不得能把价格压到这么低还有钱赚!”林老爷子和苗瀚东是老交情,所以称呼他为老弟。
“原本以为我的开埠染厂算是国内水平比较高的了,谁知道到了济南一看,才发现和六哥的一比,还差得远啊!”周涛飞也摇头叹道。
“我和苗哥、家驹、明祖、东骏、东初商量了下,我们济南业界同行愿意把自己的技术拿出来,和津门、魔都的诸位共享。”沈隆又拿出了当初和孙明祖打交道的套路,大家交叉持股,形成统一的价格联盟,来共同对付小日本的进攻。
“说句不太合适的话,现在小日本都占了东北,为啥那位还不敢和小日本开战呢?不就是因为国内尚未完全统一,军阀各自为战,这才打不赢小日本这道理放在商界也是一样,咱们几家要是自己斗来斗去,只能便宜了日本人,被他们各个击破,还不如拧成一股绳,和他们干个痛快,我就不信咱们能输给他们!”沈隆拍着桌子说道。
“咱们可以成立一个纺织印染的协会,林老爷子当会长,苗哥当副会长,咱们剩下的都是理事,遇到事情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