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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陈恪很明白,自己这是在过面试关……派他出使是早就定下来的事,但是担任什么样的角色,还需要相公们来考量。
既然横竖都要出去,当然尽可能的争取主导权,处处掣肘的滋味,可不好受。
韩琦对陈恪的应对基本满意,还要问下去时,景阳钟响了,他只好中止谈话道:“走,上朝去。”顿一下道:“待会儿在朝堂上,你只管撒漫去说,无须顾忌。”
“遵命。”
离开值房,陈恪便与韩琦分开,人家是押班的相公,他还没资格跟去。不过好在王珪还等着他,在朝鼓声中,把他领到班位,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
这不是陈恪首次上朝,但之前状元唱名,万众瞩目,哪敢四处张望。这会儿鹤立鸡群于群臣之中,不用偷瞄,就能把光景看得清清楚楚。但见此时,旭日东升,宣德门、大庆门皆已洞开,皇城司的旗校手执戈矛,护道排列,盔甲兵器光芒耀眼不容逼视。
朝鼓声停后,两匹披红挂绿的朝象,被内侍牵出宣德门,在门洞两边站好,各把长鼻伸出挽搭成桥。此时禁钟响起,朝官们肃衣列队从象鼻桥下进了皇宫,不够级别的京官则留在原地看个眼热。
进去的官员在垂拱殿丹墀列班,伺候朝见。净鞭三下后,文武两班齐,天子驾坐。殿头官喝道:“有事出班启奏,无事卷帘退朝。”
便有枢密副使出班奏报,侬智高再现之事。其实诸位大僚,几天之前便知此事,但在早朝上提出来,是国家正式承认此事,并必然要采取对策……而对策也早由官家、诸位相公、有司官员讨论妥当了。只有极为重大或争议性很强的事件,才会拿到早朝上公开讨论。
这是为了提高行政效率,不然什么事也不用干了,光吵架就行了。
当然,大家来这儿,不是光听结果的,有异议可以当堂提出,相关官员会做解答。若说得果然在理,改变决策也并非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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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枢密副使的奏报,珠帘后的赵祯缓缓道:“此寇乃是心腹大患,不可不除,谁与寡人分忧?”
便有一班武将出班,请战道:“臣愿往!”“臣愿为官家提此贼头颅!”一时间群情激昂,还真看不出是演戏。
“官家明鉴,侬贼遁入之大理国,与我大宋素无邦交,亦无龃龉。”便有官员出班泼冷水道:“我等既无下文捕捉之权,贸然兴兵亦有树敌之虞,不可不慎。”
“此言也有些道理。”赵祯望向韩琦道:“枢相有何高见?”
“依微臣之见,远交近攻,古有明训。大理虽与我接壤,亦应在远交之列。因为用兵西陲,劳民伤财,自古所戒。”韩琦从容应道:“然两国既无邦交,亦无往来,其国又远处万里之外,故朝廷对其国内情形,全无所知。此乃定策之大忌也。古人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故而微臣建议,当一面调兵遣将,陈于边境,施压大理,以备不测。一面派遣得力之臣,携国书正告其国主,侬贼乃大宋之敌,劝其交出贼人,勿自取灭亡。纵使其顽固到底,亦可一探虚实。”
“爱卿所言极是。”官家点点头道:“派何人出使,可有人选?”
“今科状元陈恪,素有张骞之志、陈汤之勇、班固之才,可担此重任。”
“宰相意下如何?”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宋的国政决策如儿戏一般呢。
“回官家,枢相所言极是。”富弼出列道:“微臣也赞同派陈状元出使,但有两点还需斟酌,一是其年资稍欠,陡然担此重任,怕会引起大理国君臣之轻视。二是,其出使未知国度,又面对凶残之敌,处境十分危险,还需要问一问状元郎本人。”
“年资稍欠可以借绯,再派一老成之臣压阵。”韩琦道:“至于其本人,已经在殿外候旨。”
“宣。”
“宣新科状元、将作少监陈恪上殿觐见。”殿头官唱道。
陈恪赶紧出列入殿,行礼如仪,待他站起后,官家道:“二位相公之言,状元郎听到了么?”
“微臣听得分明。”陈恪声音洪亮道。
“状元郎意下如何?”
“臣愿往!”陈恪大声道。
“你可要考虑清楚了。”赵祯淡淡道:“一来,按例,你即将得到赐假;二来,此行危险重重,谁也不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所以爱卿可以不答应,不必有顾虑。”
“汉之陈汤曰,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巍巍宝殿之中,陈恪声如金石,其音绕梁道:“微臣不才,亦不愿坠我宋臣志气!”
他那勃勃而发的英气,感染了大殿中的每个人。
“好!”赵祯的语调,不再是例行公事的温和,拊掌道:“东华门外,以状元名唱出者,果然是好男儿!”
这一句话,亦让殿上的韩琦、王拱辰二位宰执面露荣光,尤其是韩琦,他从陈恪身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