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韩相公罢相,他就可以接掌相印!
所以曾公亮不会拒绝这种平调,但前提是,首相不能是韩琦!当副手本来就难,给韩琦当副手,还不被整成龟孙子?想想他就心凉。于是婉拒道:“下官还是更喜欢在西府!”
“罢了,人各有志。”韩琦也知道,曾公亮虽然软弱,可一点不傻,便打消了将政事堂塞满老好人的念头。
回到政事堂,韩琦的签押房已经搬到了原先富弼那间。刚刚坐定,吴奎便笑着进来,看看端坐在相位上的紫袍老者,再看看屋里的摆设,他拊掌笑道:“这间房才配得上相公!”
韩琦今日也是志得意满,捻须笑道:“不是给你说了,他娘的少往这跑么?”
“相公拜昭文相,按例各部长官,中枢正副,都要前来道贺的。”吴奎叫起撞天屈道:“属下是想拔个头筹,不想又惹相公不快了。”
“我不快不是因为这事儿。”韩琦哼一声道:“你他娘忒缺德了,竟敢泼污醉翁!”
吴奎就怕人家提这茬,下意识回头看看门口,见三重屋门都被关严了,这才松口气道:“这可不是下官造谣,是欧公他小舅子造的谣,那蒋之奇又正好投到彭永思门上。我只是点拨了彭永思一下罢了!”
“想不到,你还是个狠角色。”韩琦冷冷道:“随便寻个错处,把醉翁挤兑出去就行了,何必要做得这么绝?”他越说越怒,一巴掌拍在桌上道:“你知道这是要遗臭万年的么?!”
“他臭他的,与我何干。”吴奎小心笑道。
“放你娘的屁!”韩琦啐道:“不是醉翁遗臭万年,是你们这几个鸟人!他虽然为政不济事,但于文学一道的贡献,却更胜韩文公。哪怕几百年后,只要这天下还有读书人,就依旧翕然师尊之。到时候,你被骂成灰孙不要紧,只怕连累我也被人骂!”
有道是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吴奎的眼界,还盯在这政事堂的一亩三分地上,却不像韩相公那样,已经在考虑自己的历史地位了。
让韩琦这一提醒,才后悔不迭道:“这下可如何是好?”说着可怜巴巴道:“可有什么办法补救?”
“泼出去的水怎么收回来?”韩琦不屑道:“既然做了,就别怕被骂!”顿一下道:“何况彭永思也不敢胡说八道!”
吴奎这才知道,原来韩琦已经为自己擦过屁股了,登时一脸感激道:“让相公费心了……”
“哼……”韩琦哼一声道:“醉翁肯定不会回来了,等他正式外放,他的位子就是你的。”
“呵呵呵……”吴奎状着胆子腆着脸道:“不用等欧公走了,现下就有空。”
“哦?”韩琦先一愣,旋即才明白,他竟然觊觎集贤相之位,登时一口老痰道:“呸,撒泡尿照照镜子,你够格么?”
“下官……”吴奎面红耳赤道:“下官是天圣五年的进士,当过翰林学士知制诰,也在开封开过府,现在是枢密副使,勉强也算够格吧……”
“蠢物。”韩琦这才放缓语气道:“相国大位从来不是论资排辈,我问你一句,你敢和我对着干么?”
“下官万万不敢。”吴奎头摇得像拨浪鼓道:“就算当上了集贤相,也必以相公的马首是瞻!”
“这不就结了?”韩琦两手一摊道:“官家是万万不用你的,不然政事堂还不成了我的一言堂?谁能放心?”
“……”吴奎这个悔啊,心说早知道就换个答案了。不过转念一想,要是换个答案的话,估计直接就被韩琦轰成渣了。这才没了觊觎之心,赶紧挽救道:“其实下官也是怕,这位子坐上个和相公作对的。”
“嗯。”韩琦点点头道:“终于有句人话了……”
吴奎的泪都快下来了,我容易么我?都副国级干部了,还整天被喷成个灰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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