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士兵乱糟糟的挤在阵中,界限也不明显,和城下稀疏整齐,各小阵泾渭分明的斗耆国阵型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尽管己方战力胜出不止一筹,但敌方人数毕竟是自己的好几倍,聂伤虽然故作轻松的笑谈,心却一直悬着。
“他们没有四千人,每个大阵也就一千人,只有三千人左右。”
革叔经验老道,大概观察了一番,就估算出了宿军的数量,对聂伤道:“宿军这趟征伐铸国之战,足足损失了一千战力,可见战事之激烈,宿国士卒一定很疲惫了。”
聂伤深以为然,道:“在围攻铸国时,宿军眼见铸城即下,虽然损失惨重,也还能保持士气。而眼前的他们,其实早就没了气力和斗志,全靠夺回家人财产的一点念头支撑着,一旦受挫,必然大溃。”
一旁的仲柏插嘴道:“是否将宿国俘虏立刻牵至阵前来?嘿嘿,宿军士卒见其父母妻子在我斧钺之下,必然军心动摇,说不定会当场溃散。”
“不行!”
聂伤一摆手,断然拒绝道:“宿军现在还有一股战意,若是见了亲人被我要挟,不但不会溃散,还会激起他们的仇恨、愤怒。彼携恨而来,势必战力狂涨,我军虽然精锐,亦不能敌也。”
“那……”
仲柏瞅了瞅身后的城门,那里已经聚拢了几百个宿国老幼,随时准备押出城来,问道:“那该何时用人质相胁呢?”
聂伤笑了笑,竖起三根手指,胸有成竹道:“三通鼓后!”
“为何是三通鼓?”
仲柏不解的挠头,就连革叔也有些疑惑的看着聂伤,二人见聂伤闭口不言,也没敢再问。
“咚咚咚咚……”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宿国三千大军终于完全摆好了阵型,宿伯淖急不可耐的命令击鼓,并挥旗令前阵出击。
前阵的军官们在阵前阵中奔走喝呼,左中右三阵同时分出一半人马来,渐渐朝城池逼来。
他们的战线很长,是斗耆国的两倍,中路的宿军直面斗耆国军阵,心理压力大,走的较慢。两翼宿军却在包抄斗耆国军阵侧翼,士卒压力较小,走的较快。
一条直线走着走着就不自觉的成了弧形,从三面向斗耆国的小阵包围过来。
斗耆国的军阵紧靠城墙,不但能得到城墙上的弓箭掩护,还能随时得到城里的支援。并且在聂伤的坚持下,他们还沿着军阵外围挖了两圈壕沟,放置了两道鹿柴。
这种防御手段是这个时代前所未有的。布置防御时,军队上下都不理解,分明是野战嘛,怎么把守城的办法都用上了?
待聂伤细细的解释了一遍之后,众军官都恍然大悟,原来仗还能这么打!
聂伤用自己超越时代的见识给古人上了一课,同时也有些失落,虐菜太没成就感了!
“杀呀!”
宿国人进到了五十步内,迎来了第一波箭雨。
这波箭是斗耆军前沿两百弓手射出来的,宿军士兵见到箭起,立刻加快速度奔跑起来,顶着头顶落下的箭矢发起了冲锋。
他们的装备太好,特别是头上巨大的鳄鱼头盔,能很好的遮挡空中落下的羽箭。一拨箭雨射倒了稀稀拉拉不到十个人,还有几个倒下之后,又翻身起来继续前进。
第二拨箭雨袭来,数量骤然增加了两倍,这是城墙上的两百士兵也加入了射击行列。
箭矢带着哨音落到密集的人群中,几乎箭箭中的,可是也才射倒了十几个运气不好的宿国人。
三波箭之后,宿国人已经冲到了第一道壕沟前。鹿柴后的弓手迅速收起弓退到军阵里面,早就等在后面的士兵立刻上前几步,把手中长矛搭在鹿柴上,畜力待刺。
宿军士兵跑到壕沟边,都不由一愣,没想到这条沟这深这么宽,根本跳不过去,更吓人的是,里面还栽满了尖刺!
下面是骇人的尖刺木桩,对面是成排的矛尖!
这他娘的谁敢下去?明显是找死嘛!
宿军士卒都犹豫起来,挤在壕沟前不再前进。后面的人却不知道,还在往前挤,结果人越挤越多,前面的站不住脚,最后被成堆的堆进了壕沟里,顿时惨叫声大起。
底下堆积了两层死尸和伤员之后,尖刺被填平了。再落进来的宿军士兵没有受到刺伤,急忙站起身来,挪到壕沟前面,尽力往上爬。起身慢的,则被上面落下的人砸倒,被压在下面很难再站起来。
宿国土软,易挖掘,壕沟挖了足有一人深。里面的宿军士兵扒住沟边,费尽力气,好不容易露出个头来,第一眼看到的,却是直刺面孔的利器!
沟边就是斗耆军的鹿柴,鹿柴后面的斗耆国士兵看的分明,对准一个个冒出来的鳄鱼头猛刺。把露头的宿国士卒一个个捅下去,壕沟内顿时又是一阵惨嚎。
对面沟边的宿国士卒在军官的吼叫声中,总算停止了前冲,不再有人被推下壕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