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宣和八年,二月初八,大名府城魏县门西十里,黄河渡口,已经聚集起来不计其数的士绅一座刚刚搭建起来浮桥上,到处披红挂绿,浮桥的东头还搭起了彩画牌楼,牌楼上面还挂着一张牌匾,上面是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奏凯班师”。原来这是大名府的官绅士民在迎接大破金贼并且趁胜收复临漳县城的郓王赵楷。
和一个月前赵楷第一次抵达大名府的场面相比,这回大名府的官绅士民可是热情太多了。不是在城门口迎接,而是出城十里到了黄河边上迎接。而且出迎的人数极多,从黄河渡口到大名城魏县门之间的官道两侧,挤挤挨挨的都是迎王师的百姓。其不少人还捧着一箪箪、一壶壶的酒食。所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况。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大名府的士绅百姓对郓王赵楷的态度就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当然是因为发生在正月二十九日到二月三日的“魏县河滨之战”。
根据大名府城内到处传播的消息,郓王赵楷这回可是大显神威了!亲自率领着一万五千王师踏冰过河,突袭金营,打了刘彦宗、郭药师所率领的三万金贼一个措手不及。两军在黄河之滨血战三日,杀得地动山摇,黄河变色,一度还难分高下,最后还是郓王赵楷亲自率领骑兵发起突袭,攻入金军大阵军,阵斩金贼的枢密使刘彦宗!
大宋亲王阵斩大金枢密使啊!这事儿听着都不真实......谁不知道赵宋王朝有遗传性怂病,怂了有一百多年的,咋就出了一个会砍人的大王了?
大名府的士绅百姓都奇啊,所以趁着赵楷的胜利之师还没过黄河,就私底下议论开了。
“你们说这三大王是怎么回事?真有传说的恁般厉害?居然阵斩了金贼的枢密相公?”
“那是当然的!要不然黄河西岸那一战能赢下来?金贼可派了一个枢密相公加一个南京留守,两个打咱郓王殿下一个!结果还叫郓王殿下一刀砍了那枢密相公的狗头!”
“没想到咱大宋居然也出了能打的大王......也不知道道君皇帝是怎么生出这么一个大王的?”
“嗨,这还不简单?多生啊!”
“多生?”
“就是啊,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儿子生多了,自然有人尚武,有人,有人武双全。.****网这就叫多子多福!论起生儿子的本事,当今官家那肯定是超过之前历代官家的。”
“有道理,有道理!”
“可是怎么才能多生儿子呢?”
“这个......”
就在大家伙从三大王大砍活人说到怎么多生儿子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发喊:“大王驾到!”
原来是郓王赵楷的大军到了,大名府的士绅百姓也没功夫扯闲篇了,全都伸长脖子,瞪大了眼睛,向黄河浮桥上张望。
一望之下,就看见黄河对岸已经出现了大队的骑兵。一位铁塔似的壮汉,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单手举着一根很长的长枪,当先一个上了浮桥。大家伙儿望长枪的枪尖上望去,就看见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吊在枪尖下面。
这是什么?
大家伙的疑问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这名骑士很快就通过了黄河浮桥到了东岸,这下靠近浮桥的人们就能看清楚那是一颗硕大的头颅了!
这是谁的脑袋?咋就那么不小心,让人捡了挂在枪杆上了?
人们的疑问很快就有了答案,那个扛大枪的壮汉就张开喉咙大呼起来了:“各位父老且看,此乃金贼枢密使刘彦宗之头颅!”
原来是刘彦宗的大头颅!
那天郭天女来赵楷营的时候不是背了个挺大的包袱吗?赵楷原本以为是换洗衣服,结果不是,包袱里面居然是刘彦宗的“咸头颅”——擦了许多食盐,应该很咸,可以保存不少时间。
黄河浮桥边上站了几个气度雍容的官员,有蔡懋、杜充、秦桧、陈记,还有刚刚从冀州赶来的河北东路安抚使李禄,还有梁方平、王晓德、白斯德等一干内侍。
哦,还有那个来了大名府就宅在宫城里面没怎么露过面的莘王赵植今儿也穿了亲王时服,头戴长脚幞头出现在了黄河岸边。这位大王刚才还挺,跟梁方平、蔡懋、杜充他们仨谈笑风生,现在看见一个“咸人头”,还闻到那个腌肉没腌的臭味,一下子就脸色苍白,只打恶心。
就在他要吐没吐的时候,用手捂着嘴巴的时候,一身银色盔甲的赵楷,在一群将领和亲兵的簇拥下,策马而来了。
“十二郎,你怎捂着嘴?是要咳嗽还是要呕吐?”
赵楷看见赵植脸色惨白,还用手捂着嘴,立马就警惕的勒住了战马,远远的发问。
“三,三哥,我没事,真没事儿,就是有点恶心,刚才骑马过来的时候太颠簸了......”赵植看见哥哥的反应,只强行将泛到喉咙口的酸水再咽下去。
晕马?
赵楷将信将疑,但还是从马背上翻了下来,然后上前两步,和赵植保持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