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两岸,暴雨如注,天空当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雨水倾盆!
完颜娄室、完颜突合速,还有韩企先三人,在这么一个大雨天,也不好好在屋子里面呆着避雨,都披上蓑衣,戴着斗笠,穿着草鞋,拄着棍子,亲自登上了险象环生的大坝视察......看着都不像是来侵略的金贼了,倒有一点青天大老爷为国为民视察黄河大坝的意思。
而正在接受他们仨视察的大坝,唉,真是惨不忍睹啊!远远看上去,跟个先对折一下,然后在笔直的那一边上狠咬两口的煎饼一样——这样两个半圆形的缺口,就赫然出现在万年大堤滑州段的西南部。
现在的雨水很大,好像是天上的银河漏水了似的,哗哗的往下降水,这些降水大多会通过黄河的大小支流汇入黄河的干流,所以这一段黄河的水位涨得很快。眼看就要漫过那两个缺口了!
这还不算完!
那两个不知道被谁“咬了一口”的缺口处还马马虎虎的填了不少土——如果不填土,大坝早就已经垮了。可那些土填得不行啊,没有夯过,被雨水一打一冲就松了。在靠近黄河的地方,一个浪头过来就能削掉一片!看这样子,用不了太久,黄河大坝可就该垮了。
三人中的韩企先是玉田韩氏的后裔,他们家世世代代给契丹人当南面官,精熟各种实务,当然也包括水利工程,所以他上回来看时,就知道大坝岌岌可危,得赶紧找人来修啊!
他刚想和突合速说这事儿,突合速就先开口了:“看看,看看.......这大坝怎么修的?这大坝是谁负责修的?怎么修出那么大两个缺口?韩大漕,你知道吗?”
这事儿韩企先还真知道!
“万户,这大坝是蔡京负责修建的......”
突合速一脸正色,“怪不得豁出那么大两个口子,原来是六贼之一的蔡京在捣鬼,他一定偷了不少用来修坝的财物吧?”
韩企先这个贰臣当然得顺着突合速了,人家是万户,而且还是完颜!
“万户所言极是,定是如此!”韩企先又道,“不过咱们现在还是应该尽快抢修堤坝,再晚就来不及了!”
“如何抢修?”突合速一脸的为难——他就会让人扒大坝,不会修大坝啊!
“下官懂得水工,只求万户给下官一万役伕,下官立即带着他们修坝......虽然修不到固若金汤的地步,但还是可以让大坝多捱十日八日的,这样左副元帅就能安然到达宋州了。”
现在完颜宗翰已经撤离登封和密县,准备直接穿过开封府南部去宋州。不过宗翰大军途径之处,也在下暴雨,不少地方河水暴涨,冲毁桥梁,造成宗翰大军行动迟缓,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宋州?
如果黄河万年新堤就在这几日崩溃,只怕这完颜宗翰的回家之路会相当艰难了......韩企先身为宗翰的心腹,当然得想尽办法维持住黄河大坝了。
但是突合速却无奈地摇摇头,道:“现在没有役伕啊!之前听闻宋军大至,为防役伕作乱,都已经遣回安利军和卫州了。”
韩企先又道:“那就请万户赶紧派人去安利军和卫州再抓,再招集一万役伕过来。”
突合速还是摇头,苦笑道:“这回抓不到了......安利军大部和卫州全境已经被宋将韩世忠占了!还怎么抓?”
还别说,这个突合速办事还真是雷厉风行啊!民伕说遣散就遣散,地盘说丢就丢。
“这......”
韩企先这下也没辙了。
三山浮桥南面的滑州现在空空如也,根本抓不到人,再往南就是开封府了......那里有大宋东京留守宗泽在守着,那老家伙现在越来越难对付了,这几月收拢了许多义军民壮,没事儿就骚扰陈留。而且宗泽还有水军,开着船到陈留城外搞事情,真是拿他们没辙啊!
至于让女真人当苦力修大坝......这个主意韩企先可不敢提。
他又不姓完颜......当年大辽没了,他可以改投大金,将来大金要没了,他还可以当三臣的!
还是边上的娄室有主张,他问韩企先,“你看看这大坝如果不修,还能顶上几日?”
“三五日最多了!”韩企先连连摇头,“现在开封府、郑州、颍昌府一带都在降雨......道路泥泞,河水暴涨,行军不变,三五日内,副元帅是无论如何到不了宋州的。”
娄室摇摇头,道:“那就让副元帅暂时在郑州、开封府和颍昌府之间停留,等大水发了以后再说吧!”
“也只能如此了......”突合速跺了跺脚,“真没想到蔡京这个老贼留下的祸根会把副元帅给坑了!”
......
大宋东京留守宗泽,这几日也预感到事情有点不妙了!
因为刚刚攻入卫州和安利军的韩世忠、王德已经派人来报,说金贼曾经两次在卫州、安利军强征民伕挖开万年大堤,一共挖出了两处豁口,各有数十丈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