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起,摇情亲自将替三人准备好的衣饰送了过来。她昨日所说的话分毫不假,这往来城的城主凡事也都需亲自动手。
“昨日听你说想要想要亲自体会国中子民的生活,”摇情道:“在这里是体会不到的,我带你们出去走走。”
“你若是有事在身,我们自己出去即可。”芫芜道。
“不会。”摇情解释道:“往来城虽然几乎每日都会有人被送过来,也有已经醒来的人从此处出去。但并非每个人的身躯都需要修复,正常陷入沉睡的人,由城中侍者负责存入垂目楼即可。”
“而苏醒之后从这里出去的人,就更加无需我一一过问了。”
垂目楼,便是那座收拢沉睡者的百尺高楼的名字吗?昨日未曾留意。垂目,目垂,名字倒是取得既贴切又有意思。
“如此自然再好不过。”芫芜反身从桌上叠放在一起的三套衣裳中拣出两套白衫,长一些的递给陵游,短一些的交给缘何,“回去将衣裳换了。”
……
“缘何。”三人换好衣裳从房中出来重新聚到一处,芫芜盯着缘何道:“你今后便一直穿白衣吧。”
“为什么,阿姐?”缘何一脸不解地看向她。
“因为漂亮呀。”芫芜一边欣赏一边颇为认真地解释道:“我见过许多穿白衣的人,就数你穿最好看。”
“此言非虚。”摇情也附和道:“这身衣裳,确实和缘何小公子极为相配。”
“阿姐,我是男子,如何能用漂亮来形容呢?”听了夸赞,缘何却有些不满。
“男子为何不能用漂亮?”芫芜反问道:“你本就长了一副漂亮相貌,不用漂亮要用什么?”
“……”缘何辩不出个所以然来,眸光一瞥,顺势将陵游拉了进来:“阿姐,那陵游哥哥呢?你如何来形容他的长相?”
“他也漂亮。”芫芜连停顿都没有,直接回答道。
缘何看向陵游,却见后者神色平静。对于被人用漂亮来形容,似乎全然不排斥。
他不禁怀疑,难道是自己理解错了?漂亮真的不是只能用来形容女子的词语?
漂亮的小公子陷入了沉思,看得摇情又是一阵发笑。
“对了,”芫芜忽然想起一件事,“你不是说无启国没有孩童吗?那缘何身上的衣裳是从哪来的?”
“半落命人连夜做好送过来的,连同你们身上的这两件也是。”摇情解释道。
“他命人送过来的?”芫芜对于昨日那傲慢无礼的男子,实在说不上有什么好感。
她并不掩藏自己的想法,摇情自然看得出来。遂解释道:“他昨日那番态度,是将你们误认成了旁人派去刺杀我们的刺客。”
“后来发现误会你们了,”摇情笑了笑,然后道:“他又不好意思主动开口致歉。”
“他那个人就是如此,有时全然不在意身份脸面,有时候却又别扭得令人费解。”
“阿芫你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便不要和他计较了。”
对方都如此说了,芫芜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这个话题,便暂时揭过不提。
“还有一件事,到了外面之后,你和陵游公子留意一些自己的举止。”一行四人再次进入幽深的巷道,摇情看着芫芜提醒道。
“留意举止?”芫芜不解,“这里还有什么不可触犯的规矩你昨日没有告诉我们吗?”
“……”摇情沉默许久,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国中子民极为忌讳男女接触过于亲密。”
“男女授受不亲吗?”芫芜不解道:“我和陵游没有触及这条忌讳吧?”
“不是……”摇情眉头微微拧起,“不是你理解的那样,这里和你们所在的国度不一样。”
“哪是哪样?”芫芜看她发急的情态,反而有些忍俊不禁,“你连往来城的事情都能坦然相告,怎么此时反倒语焉不详起来?”
“确实还有一件事情未曾告知。”摇情神色微敛,看向芫芜,“这无启国和你们生活的国度最大的不同,并非人死后可以复生。”
“那是什么?”芫芜问道。
“在这里,同性别者结为夫妇才是常事。而男子和女子相恋,会被视为不堪入目的行径。”
……
摇情话落,另外三人的脚步不约而同地停下,连神态鲜少变化的陵游都瞪大了双眼。
三双充满惊愕的眼眸直直地盯着摇情,同时传达出一种意思——你是不是将话说反了?
“你们没有听错。”说出来之后,摇情像是卸下了重担。她重新抬起脚步前行,面上露出一抹轻笑,“所以我方才告诫你们,出去之后举止莫要过于亲密。否则……会招致谩骂的。”
……
国人不繁衍子嗣……原来如此。
“何为举止过于亲密?”芫芜问道:“男子和女子走在一处便是过于亲密?忌讳如斯?”
“从前倒也并未如此严重,”摇情面上闪过一瞬间的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