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茅草屋内,李轩坐在中间位置,而在他的两旁,薛云柔,听天獒,以及两位夜游神,这一人二神一狗,都各自正襟危坐着。
还有文武判官,他们没有完全显身,只是从小雕像里面飘出了一颗脑袋,那模样就好像是系在雕像上的气球,颇具喜感。
不过这两个大头的脸上,都各自现出凝思之色。
“首先得说明的是,这两位是可靠的。”
听天獒语气很严肃的说道:“我用谛听神通辨识过,他们没有说谎。占据住这大胜关的人,的确是有意发动泰山府君祭,在城隍府下的牢狱,他们连阵法都准备好了。”
“我先提个问。”李轩不解的看着两位夜游神:“我有点不明白,这位神秘文士,还有他手下那么多的妖魔鬼怪,到底是从哪里进入的地府?又是怎么占据这座大胜关的?”
“我等不太清楚。”被众人注目的王胜与朱猛都摇着头:“只知这城里面突然就出了变故,老爷与我们大胜关的两位判官都没露面,这座城就已被人占住了。”
“这倒没什么好奇怪的,这世间多的是各种奇功妙法,神物法器。就比如薛姑娘手里的‘玄冥至阳梭’,薛姑娘是修为不够,换成七重楼以上修为的术修,就可以携带数人直接乘坐此器洞穿幽冥。”
听天獒摇着头道:“大胜关失陷的缘由以后再说,眼下我们要议论的是,到底该不该救人?”
武判官当即否决,他语调坚决硬朗,不留半点转圜余地:“城隍老爷之命,是让我们尽快赶到陈汉将士墓,将《正气歌》送入墓内镇压那些阴军。没有把这件事做成,本将绝不会分心他顾。”
“这大胜关就不管了?”薛云柔无法安心:“泰山府君祭,怕是要出数万人命。”
所谓泰山府君,是指东岳大帝,掌管泰山之下大片阴土,位格更胜酆都。
‘泰山府君祭’这一法术,本是远古术修向东岳泰山大帝祈求,愿以己命换命,复活亡者的神通法术。
可此术落入邪修之手后,历经无数改造,早已面目全非,变了味道。
除了等价交换这一点没有变化之外,其它都有不同。比如祭品由自身换成其他无辜生灵,祭祀的对象也由东岳大帝换成某一邪神。通常复活出来的东西,也都是一些污秽之物。
比如陈汉将士墓里面的阴军,复活之后多半会成为强大的‘妖鬼’,成为妖与鬼的结合体。
体内积蓄海量业力的生灵,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文判官也蹙着眉,不发一语,眼现为难之色。
李轩则眨了眨眼:“难道就不能两全?比如先把陈汉墓镇住,再回来救人。或者救人之后马上前往陈汉墓,现在距离阴气最深的子时,不还有一个多时辰?”
这两个地方其实极近,距离就只有五里路。
所以只要他们顺利出关,这件事就差不多成了。
“那个——”这个时候,王胜举起了手:“各位请听我一言,我家城隍只怕等不到那个时候了。我听说今天夜里,就有月食,时间好像就在一刻之后。”
“月食”
这茅草房里的众人不约而同的一阵惊呼,然后都用想要杀人的目光看着王胜与朱猛。
薛云柔语中略含埋怨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怎不早说?如果是月食,陈汉墓只怕稍后就得破封。”
李轩感觉情况越来越不妙,中元节与阴年阴日就罢了,还碰上了月食,这岂非是雪上加霜?一看就是出大事的节奏。
他随后又将质疑的目光,看着听天獒,感觉后者在朱雀堂门口无所不知,一力压制众多伏魔人的形象崩塌殆尽。
“看我做什么?早说过我若真的无所不知,现在不会是一条狗。”
听天獒没好气的说着:“我能谛听十里之内人们说话,需要人把话说出来才能够分辨真假,需得近距离接触才能聆听他们的心声。那些修为到了第七重楼的人物,我需得借助老爷的神力才能听到他们说话。到了第十重楼,我是怎么都没法听到的。”
它又眼神凝重的看着文武判官:“两位判官大人,既然今晚有月食,那我们的计划就必须变更不可了。陈汉墓与大胜关,我们必须先解决一地。”
文判官张言凝思片刻,就有了决定:“先救人!”
李轩闻言毫不意外,这个选择题其实很好做,一来时间紧迫,他们没法在月食之前赶到陈汉墓,二来陈汉墓即便破封,也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为祸周边。
相反的是大胜关这边,城隍与数万居民都已处于死亡的边缘。可如果他们能使此地化险为夷,那么陈汉将士墓那三十万阴军冲入地府的可能性就不大。
此外哪怕只考虑到那即将由‘泰山府君祭’制造出的数万妖鬼,他们也不能将即将发生在城隍府的那场祭祀弃而不顾。
“可既然要在这里动手,你们的神像与李轩的安全就不可不虞。”
听天獒很为难的用后爪挠着脸:“我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