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与户部现在都没钱了,之前两个月甘肃大旱,朝廷都拿不出钱财赈济,接下来几天,还得给朝廷众臣发这一季的工资。
你说这几位看着十几家良田阡陌,富可敌国的大盐商,脑里面会怎么想?萧磁的确与高谷亲近,可是屁股决定脑袋。他要是拿不出钱,满朝众臣都会与他过不去。
甚至高谷,太后,对于这些盐商的私产,你当他们不心动?”
罗烟的眸中,顿时现出了一抹璀璨亮泽。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看到了为父亲翻案的希望。
如果朝中形成大势,那么她那些仇敌势力再大,财力再强,也不堪为李轩之敌。
乐芊芊也笑道:“这就是中郎将,为何要先除去唯真方丈的缘由了。此人若还在,这满朝大臣顾忌禅宗,六道司与他的关系网,都会三思而后行。
可是现在,那些被证实有罪的盐商,就是他们眼中的待宰羔羊。即便夏伯父的案子证据不足,他们也会帮忙翻过来,将这些盐商定罪。
贪墨军粮,贩卖私盐,诬陷大臣,勾结王振,还导致土木堡大败,这些罪名,足以将他们抄家灭族。如果皇得知究竟,也一样会恨之入骨的。”
“别高兴得太早。能不能说动这几位,还是两说。除此之外,我们的速度,还得尽量快点。”
李轩用脚后跟踢了踢玉麒麟的屁股,试图让它加快速度。不过这似乎将玉麒麟给激怒了,带着李轩往前疯跑。
“其实是十拿九稳的。”乐芊芊怕罗烟担心,她一边加快了马速,斜目看了过去:“韦御史稍后就会入宫,请旨抄拿唯真的两家外宅。我预计他家里,光是现银就有一二百万两纹银。
中郎将大人说只需拿唯真的这些家产做见面礼,不愁陛下与几位大臣不入彀。”
罗烟就心想这两个家伙,瞒她瞒得真紧,事前居然一点口风都不漏。
她随后略有些不解的问:“之前李轩不是说,一个时辰之后就会将唯真全家斩绝?”
“气他的。”乐芊芊的神色淡淡道:“中郎将说此事该由朝廷处置,没必要脏自己的手。”
罗烟先是疑惑,可转瞬就明白过来,心想这的确没必要脏自己的手。
她想到十二年前,自己的全家七十五口,就因涉及权阉王振之故,在朝廷律法下人头落地。
而如今这些人的罪名,只会比自己的父亲更重。
乐芊芊又神色复杂的看向了不远处的承天门:“中郎将还说,朝中的许多人,甚至唯真的那些朋友,都不会容许他们还活着。”
罗烟则看着远处李轩的背影,此时的心情却是难以言喻。
她心里有大仇即将得雪的澎拜与激荡,有父亲清白有望的兴奋与欣喜,还有着无法形容的感激,以及‘些许’的崇拜。
最终罗烟轻吐了一口气,再次握住了手中的红袖刀。
不同的是,之前她是因杀意澎拜之下的举动,而现在,罗烟却只是想借助红袖刀的冰寒,来帮助她平复体内如熔浆般灸热的情绪。
※※※※
于此同时,在紫禁城中,景泰帝正坐于御座之,看着他的绣衣卫都指挥使同知左道行:“也就是说,十二年前,夏爱卿确系被人诬陷。唯真等人为掩盖罪行,所以泡制了这一贪赃案?使朝廷忠直蒙冤,全家横死。
而这桩案件,我那位王叔也牵涉其中?’
“就目前的证据来看,确系冤案无疑!”
左道行神态恭敬的抱拳躬身:“冠军侯侦缉此案时,多次与魏白龙合议,曾数次借重我绣衣卫之力。所以属下对此案前后经历,都了然无遗——”
景泰帝听了,就一声哂笑:“他手里又不是没人,为何要借重你们绣衣卫?是欲释朕之疑么?”
“想必是如此,冠军侯行事颇有章法。”左道行抬头看着景泰帝:“也可能是因我绣衣卫的侦缉手段,与六道司不同。”
六道司讲究法度,他们绣衣卫则更看重结果。
景泰帝点了点头,继续看手中的卷宗,他的脸,渐渐浮起了一层青气:“这些国蠹,罪该万死!”
他随后神色一动,看向了左道行:“冠军侯说这些人的家财,可能达四千五百万两?”
“陛下,这只是最保守的估计。”左道行摇着头:“以臣的预估,仅是他们手中的良田,地产,店铺,就不止此数。
最终数目,还是得看人,如得清正之臣主持此事,预计绝不会低于七千万。”
景泰帝脸的青气,顿时转为兴奋的红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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