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暂敛锋芒。不动则已,动则一击致命!
而就在襄王,陈询等一众重臣陆续到来之后,景泰帝也在几声钟鸣之后,准时到来。
众臣大礼参见之后,就第一时间往御座的方向投望过去。
他们自以为动作隐蔽,可太和殿中千余臣子同一动作,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这是极其失礼的举动,换在往常是要被负责维持朝纲秩序的礼部与鸿胪寺官员呵斥的。
可这个时候,这些礼官都很默契的视如未见。
而这一望之后,殿中绝大多数朝臣都心神大定。
景泰帝的面色红润,气息强健,双眼则明亮有神,这可不像是外面传言的圣躬违和,寿元不永。
就不知这位天子在那方面的能力如何?能不能再诞下子嗣?太子又能否苏醒?否则这立储一事,还是势在必行。
也就在殿中众臣起身之际,李轩与司礼监掌印太监钱隆遥空对了一眼,然后都面色冷漠的各自移开视线。
李轩已经从虞红裳那里,知道这位掌印太监在景泰帝面前指摘他类同操莽一事。
司礼监掌印太监钱隆则是因李轩最近打击内官监一事,心生不快。
钱隆在朝武中风评不错,他本人也没有参与到与扶桑的勘合贸易中,可内官监的那些太监,大多都出自他的门下。
李轩知道这就是朝堂,即便同是忠直清正之臣,同为帝党一员,也未必就能走到一块。
不过他没想到,这次朔望大朝议论的第一件事,就是他主持的金刀案。
吏部尚书汪文第一时间,从众臣当中走出来:“陛下,臣弹劾冠军侯李轩尸位素餐,不尽职守!自其人主持金刀案之后,不审人证,不问案情。
这一个月以来,他或奔走于京城各大书院聚众讲学,或与女子嬉戏游玩,以至于金刀案迁延近月未得进展。李轩此人有负于天子期许,有负于众臣之望,臣请陛下罢其差事,另择他人办理。”
李轩听了之后,就神色淡淡的一抱拳:“陛下,金刀案错综复杂,一时难以侦破。如果朝廷以为微臣尸位素餐,可以令择贤明。”
户部尚书萧磁就坐不住了,当即就从群臣中走了出来:“陛下,汪尚书此言差矣,金刀案牵涉极广,错综复杂,哪里是一时半会儿理得清楚的?以愚臣之见,这桩案子一两年都未必能查得清楚,朝廷该多给冠军侯一点时间。”
汪文就不禁拧眉,心想好嘛!这一桩案子你居然想拖一两年。
次辅高谷也随后跟上:“陛下,如今朝中论人品,论功绩,论断案,何人能及得上冠军侯?还有谁能让群臣心服?
冠军侯破案历来都别出枢机,吏部尚书汪文焉知冠军侯没有在暗中使力?且此案事涉体大,如因查案过急而有了疏漏,岂非事与愿违?臣以为此案,朝廷勿需干涉过多。”
景泰帝听了之后,就微微颔首道:“此言甚善!朕也以为这金刀案宜缓不宜急,冠军侯你且安心去查,要有耐心。需得查个清楚明白,让诸臣工心服口服。”
而就在汪文无语退下之后,又有一位礼部给事中从群臣中走了出来。
“陛下,自金刀案案发至今已经为时两月,朝廷至今都未查到确实证据,而慈庆宫与南宫已被封禁两月,太后与上皇都被困居深宫,难见天日。臣恐朝廷此举有损天子令名,请陛下下旨,早日将慈庆宫与南宫解禁。”
李轩侧目看了一眼,发现那是一位平日与太子走得较近的科道官。
此时襄王也是眉头微皱,眼现忧色,看着天子欲言又止。
他的人设就是如此,仁孝忠义,友爱亲朋。
以襄王的为人,自然是不忍见太后与上皇被拘禁的。可他似又顾忌景泰帝的态度,不敢说话。
李轩心想这位要穿越到现代,一定可以拿影帝。
不过襄王不方便说的事,这朝堂中却自有人为他张目。
很快就有人站出来,说绣衣卫千户卢忠,之前已从南宫总管太监阮浪的侍从口中拷问到了口供,还有大日金虹刀作为证据,岂能说没有确实罪证?
随后还有许多御史,科道官与大臣跟进,这些人的声势,甚至更胜于高谷萧磁等人,几乎占据朝堂的四分之一。
然后还有礼部的几位官员出列,从礼法上进行驳斥,认为景泰帝此举并无不当之处。
景泰帝是绝不愿在这时候,放松对太后与上皇管制的,自是顺水推舟。
可李轩却敏锐的发现景泰帝眸光深处,竟是阴冷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