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卫校尉袁彬面色清冷:“就在半个月前,漕运总兵李承基以肃清盗贼与白莲教为由,调集三万漕兵入驻河间府!”
众人顿时就心中有数了,漕运总兵李承基正是李轩之父。
梁亨不由暗暗心惊于李轩的谋算深远,他随后就摇了摇头。
心想任李轩老谋深算又如何?只需景泰帝与皇太孙一死,陛下就能彻底掌握大义名分。那时李轩即便有通天之能,也只有败亡一途。
此人如敢提军入京,他会在战场上让李轩知道,什么是兵法战阵,昔日力敌瓦剌也先的镇朔大将军梁亨,又是什么样的成色!
不过在这之前,他们还有一件更紧要的事要做。
大约两刻时间之后,上皇正统帝来到了太和门议政殿。
此处已经云集了上千朝臣,大多都是面色苍白如纸,甚至是双股颤颤。
梁亨起兵之际,这些朝臣都还在六部衙门处理公务。一些侍郎尚书,当时都接到了虞红裳的诏令,让他们尽快入宫至文华殿议事。
可梁亨用兵势如雷霆,起兵之刻,就直接以千骑兵马堵住了承天门,隔绝宫城内外。
而六部与五军都督府衙门就在承天门前,这些文武官员应变不及,绝大多数都被堵在了官衙之内,然后在京营禁军的刀兵威胁下来到了太和门。
其中还包括了次辅高谷,户部尚书萧磁等人。
当上皇正统帝踏入殿中,殿中几乎所有人都纷纷惊疑不定的向他注目。
正统帝则步如流星,走到了御座之前端坐了下来。
坐着这样熟悉的座椅,望着这满堂朝臣,正统帝心内一时感慨万千,既有舒心快意,也有雄心壮志。
美中不足的是他身前的玉玺,只有皇帝奉天之宝,其余玺印都被虞红裳带去了乾清宫。
乾清宫的景泰帝,虞红裳与那个皇太孙也没能除去,这三人还在世一天,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此外就是他眼前的朝臣,首辅陈询与刑部尚书俞士悦这些帝党中坚都不在。
内阁五人却缺了三位,六部尚书少了四人,让这次的朝会成色略有不足。
不过正统帝也不觉意外,似陈询与俞士悦这等修为高超,有着天位战力的大儒。他们如果是真想走,京营禁军是留不住的。
当时梁亨正在攻打宫门,也无瑕顾及这几人。
就在上皇正统帝心绪激荡之际,位列于武臣之首的梁亨,蓦然出列拜倒:“上皇陛下!今日天子被瓦剌贼子重创,已驾崩于乾清宫内。此诚为国之大殇!让臣等痛心疾首,义愤填膺。”
梁亨的眼中竟挤出了几滴眼泪:“可所谓国一日不可无君,家一日不可无主!眼下当务之急,是我大晋帝位空虚。一国无主,则国将不国,百姓丧乱。臣恭请陛下为天下,为苍生,于今日重登大宝,御极天下!”
在他的身后,为数众多的武臣也都纷纷跪伏于地:“臣等恭请陛下即皇帝位!”
那些文臣班列中也有一些人跪倒在地,随着众人山呼。
可绝大多数人,包括次辅高谷,户部尚书萧磁在内,都是面现迟疑之色。
众臣更发出了嗡然震响,为梁亨语中景泰帝已驾崩于乾清宫内一句而震撼不已。
其中一部分文臣则是隐含怒意,他们不相信梁亨的言辞,更为正统帝的复辟之举愤慨不已。
梁亨此时霍然起身,手按腰刀瞪视众人:“陛下乃宣宗嫡子,仁宗嫡孙,十三年前就曾御极大晋!而所谓兄终弟及,如今天子驾崩,死后无嗣,自该由陛下继承大宝。你们这些文臣,不是讲究礼法吗?梁某说的道理难道不对?”
此时群臣当中,当即有一位礼部给事中站了出来:“梁大将军说的道理是对的,可陛下之前就曾立过皇太”
可他语声未落,前方就有一道刀光斩来,直接削断了他的人头,血洒数丈。
梁亨手执长刀一声狞笑:“所谓国赖长君,一个出生不到几个月的幼儿,如何能继承大宝?你们谁还敢出此祸国乱政之言,梁某一并斩了!”
他目光赤红的盯着群臣,森冷的刀意锁住了每一个朝臣的脖颈:“陛下他继位名正言顺,合乎礼法!你们不愿拥立陛下,是想要谋逆不成?”
此时的上皇正统帝,也为梁亨的凶残跋扈暗暗心惊。
可当正统帝望见群臣那噤若寒蝉,战栗惊惧的神色,却又暗觉快意。
那朝臣在一阵沉寂之后,又有一些人跪了下来。其中也包括了次辅高谷,户部尚书萧磁:“臣等恭请陛下即皇帝位!”
可议政殿内却依旧有三百多位文臣,还有一百七十多位武臣立于原地,定定不动,他们的数量,赫然占据朝堂半数。
此时竟又有一位礼部给事中站了出来:“此事于制不合!一则天子生死,需得我等礼部主官确证之后,诏告天下。二则内阁五人三人不在,六部尚书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