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那些宁王军将士的惶恐,畏惧与无奈都摆在了脸上。
更重要的是,要的是,宁王因急于行军,他那几百门红衣大炮与佛郎机炮,都仍在了路上。
这二十余万大军,居然连一门像样的大炮都没有,只有一些便于携带的虎蹲炮可以依仗。
这样的仗,换成他段东是宁王,也没有一丝半点的胜算。
也就在宁王军进入到三百二十步的时候,代替李轩指挥全军的王源,已扬起了他手中的雁翎刀。
“开火!”
当神机左右营排列于前方的两万人开始第一轮齐射,战场上的众多滑膛野战炮也开始轰鸣。
随着战场上的青烟弥漫,对面宁王军的第一列,瞬时爆开大量的血雾。足足两千余人中枪倒下,那些炮弹则轰入密集人群,就像是割麦子般制造恐怖杀伤。
于是那二十余万宁王军全军大溃,所有人都在往后疯狂奔逃。
此时的宁王亲军已经没法再压住阵列,他们本身也被那些势如野兽般的逃兵冲垮,甚至还有许多人直接加入其中。
而在击溃宁王军之后,神机营四万将士就没再开火了。
第一轮齐射之后,他们就在王源指令下,齐刷刷的换上刺刀。
四万把长枪如林,以山一般的气势往前徐徐推进。
两翼的辽东骑士则纷纷策骑而出,开始包抄驱赶着宁王溃军。
他们挥舞着马刀威慑,同时高声大喊:“汾阳王殿下有令!放下兵器,跪地不杀!汾阳王殿下有令!放下兵器,跪地不杀!”
这些骑士所过之处,那些溃军一片片的跪倒在地。没有跪下的,则直接被砍下人头。
此时的李轩,又掠空而起:“二位稍待,我去找那位宁王殿下叙叙话。”
二代宁王也是天位之身,武力超绝,又身具龙气。在场的众人中,就只有他与敖疏影,能够与之正面对抗。
于此同时,宁王虞奠培正在飞空奔逃。
只是当他逃遁到百里之外,赣江河口的时候。
宁王虞奠培却忽然放弃了,他面无表情的停了下来,停在了江畔旁的一个山丘上。
此时虞奠培的眼中,满是苦涩与绝望:“汾阳王的兵锋,果然天下无双,本王算是领教了。铁先生你走吧,往东面逃,不能再沿河走。襄阳那边怕是也守不住,你可去关西寻沂王虞见深。
虞见深此人性情颇类光武帝,有着识人之明。你在他的手下,一定能一展长才。”
“殿下!”跟随在侧的铁面人不禁吃了一惊:“殿下何出此言?今日殿下虽败,可只需我等留得有用之身,迟早能东山再起。
殿下,昔日汉高祖屡败于项王之手,危急时身侧不过十数骑,可最终还是能战而胜之,定鼎乾坤。光武帝入河北,身边只有数骑”
“可我现在的心情,大约类似于项王。至今思项王,不肯过江东。”
虞奠培苦笑道:“先生以为我日后,真有希望再问鼎天下?”
铁面人不由哑然,同时悔恨不已,羞惭交加。
他认为今日宁王之败,都是自己的过错,他又一次低估了李轩。
宁王虞奠培将随身的法器与乾坤袋,都丢给了铁面人:“将这些都带走,我知道你与李轩,与朝廷有着血海深仇。那虞见深虽是太宗血脉,可这世间唯一能平反你先祖冤屈的就是他了。”
铁面人接过之后,却是面现犹豫之色。
宁王虞奠培则挥了挥手:“去吧!再不走就晚了。放心,本王乃是天子亲藩,只要本王肯降,给李轩天大的胆量也不敢动我分毫。本王日后,无非就是一个圈禁之局。”
他的唇角冷挑,现出嘲讽之意。
朝廷那孤儿寡母,敢冒着不仁之名,斩杀他这个太祖血裔,宗室亲王么?
铁面人再没犹豫,当即飞空而去。他遵循宁王的吩咐,顷刻间就消失在远处的群山与密林之间。
只是在最后离去时,铁面人回头往南岸看了一眼。
他的瞳孔中除了不甘之外,还有一抹厉色。
孝陵之仇,他迟早会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也就在不久之后,李轩御空而至。
他面无表情,上下看了宁王虞奠培一眼:“怎么,不逃了?”
宁王虞奠培的面皮微沉,然后就不在意的一声冷哼:“今日之战,是本王输了,可你能拿本王如何?”
他漠无表情的挥了挥袖:“护送本王回南昌吧,你如敢怠慢,本王他日定当述之宗庙。”
可就在下一瞬,宁王虞奠培望见了李轩脸上那充满讽刺的笑意。
他面色微变,发现一道恢弘拳力,正往自己遥击过来。虞奠培下意识的想要抵御,却发现自己抵御的念头已经被阉割。
就在六十分之一个呼吸之后,他的头颅就被李轩的无匹拳力轰击成血粉。
李轩此时则背负着手,神色从容淡定的看向了赣江对面的山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