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再无读书的心思了。
他一心沉迷在修炼之中,白天夜里,梦里梦外,无时无刻都在催动书生教他的无名无相决。
但搬渡之境何其艰难,不肖三五日,野人血气空亏,身形消瘦,那无名无相决生产出来精气血神,已然不足以支撑他大手大脚的挥霍。
“书生,这搬渡之境着实困难,我塑造的太阳总是长不大。”
一时间,野人难免心中困惑。
书生见他踉踉跄跄,形如枯骨,疑道:“你塑造的太阳有多大?”
野人缓缓退开,摊手道:“你一看就知。”
书生见状心中凛然:“这厮真是个淳朴的白痴,哪有这样随便给人看自己识海丹田的。”
他分出神识,从野人的眉心钻进去,目光直奔识海,果然见得一轮红日当空,可片刻后书生却惊疑一声,问道:“你这轮太阳居然会动?”
野人道:“不会动的太阳是太阳么?”
书生“哦”了一声,细细观察那太阳运动的轨迹,只见忽左忽右,东西南北地乱窜,全没有章法。
他再问道:“太阳东升西落,这是自古以来的天地大势,你这是什么道理?”
野人道:“去他妈的自古以来,我自己的天地自己做主,我的太阳照到哪里,哪里就是天地,哪里就是大势……书生,我这样观想,便这样作为,不晓得对不对?”
书生“哦”了一声,迅即惊呼道:“你的其余四星呢?日月五星本就天成,通灵者观想天地,俯视自身以后往往就能找到自己的日月五星,难道你没有找到?”
野人道:“找到的呀,那日你偷天给我看,梦里我就找到了,只是我觉得我的五星太小气了,不好看,于是我把它们打碎了,搬弄在一起,先组成一颗太阳,累死我了,这样做对么?”
书生“哦”了一声,赶紧收回神识。
他搔首挠头,围着野人打转转,自言自语。
野人被他转得头晕,不耐烦道:“我们以前没有见过么?”
书生道:“哦……不是……你……你他妈这个妖孽!”
野人被他骂得糊涂起来,书生从不说脏话的,今日却像个没有教养的凡俗者。
书生顿感不适,歉然笑道:“不是……我是说,你……你真的是人族?”
野人闻言一惊,急道:“怎地?难不成我不是人族?书生,我做人已经做习惯了,你不要吓唬我。”
书生赶紧转移话题,脸色一收,又变成了那副出尘出世的泰然模样,缓缓说道:“你只靠一身蛮力胡来,难免吃不消的,若长此以往,别说你的太阳长不大,说不得不多时便会死去,葬身于你的命泉苦海之中,从而加重你的苦海,你一生也别想渡过去。”
野人闻言心中暗思:“难不成我的思维出错了么?绝无可能呀,大道至简,我只是急躁了些,难免被密宗之法影响,想走捷径而已。”
想及于此,他故作焦急,谦卑道:“请书生教我!”
书生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曾教你读书,你不愿意……”
野人打断道:“我不喜欢所谓从来如此的道理……”
书生打断道:“没学会走,你就想学会跑,你怎么不上天?”
野人笑道:“我是能跑上天的,和尚也不曾传我行走的本事。”
书生一口老血喷出,骤然间一掌拍去,直取野人面门。
他呵道:“既然道理讲不通,不如打一架!”
野人错愕,但惊中不乱,乱而有章,其意念一到,无名无相决便疯狂运转,苦海上的红日跳跃,欢喜异常。
但见他侧身避开,龙鞭震抖,霸道挥去,正是牧神图中的招式。
书生大袖一挥,身形飘忽不见,已然退出了书斋。
他虽压制境界,只是其道法自然,神通随心所欲,故此看起来大气堂堂,无半点矫揉造作。
野人一击未成,一步迈开,乾坤颠倒,眨眼不到追出门去。
他哈哈大笑道:“还是打架有意思,能用拳头解决的事情,何必他妈的浪费口舌。”
书生见他豪气顿生,不畏强势,心中感慨,负手而立道:“野小子,打架就得有打架的阵势,你而今暴躁不堪,没有格调!”
野人手腕一抖,鞭子抽得空气噼啪乱响,他坦然道:“我只学了几招牧神图里面的道道,请书生指教!”
书生却道:“你这样的格调还不算高,凡相约掐架者,必先自报家门,而且还要把话说清楚,不仅说清楚,而且必须说的有格调。”
野人不解,疑道:“原来打架还兴这些个道道,如何说才算有格调?”
只见书生正襟而立,双手抱拳,朝野人一礼,不卑不亢道:“敝人栾伯仁,师承书剑圣人,承蒙江湖朋友给面子,赏一个玉面书生的雅号,平身所使一支乾坤笔剑,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