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廷坏消息不断的时候,青州突然送过来一个好消息,皇帝陛下自然很是开心,也很是重视,当即就让中书省拟了旨意,经政事堂和吏部的流程盖章之后,交到了钦差手里,让钦差带去青州。
此时,是永德三年的年尾。
也就是说,这位钦差大人注定要在路上过年了。
而就在永德三年年关的时候,林昭也堪堪赶回了青州城。
他是腊月十四离开的青州北上,也就是说,已经离开青州半个月有余。
不管怎么说,青州才是他现在的基本盘,因此必须要保证青州不能乱,因此他不能在沧州停留太久,怎么样也要回青州看一看。
这会儿,青州上下,都已经在准备过年了。
相比较长安百姓的人心惶惶,青州百姓反倒没有那么担心,毕竟从叛军起兵以来的这大半年时间以来,青州上下不仅没有遭遇兵祸,反而比从前太平了不少。
而作为青州刺史的林昭,则是带着几十个亲卫,悄悄的回到了刺史府里。
此时还是傍晚,林昭回自己房间换了身干净衣裳之后,便来到了自己的书房。
书房里,已经亮起了灯。
林昭推门走进去,只见一个一身青衣的姑娘,正坐在书房的主位上,手持朱笔,很是用心的在批阅这些青州的文书。
此时的“崔刺史”,在做了半个月刺史之后,对于这份工作已经可以说是驾轻就熟,正在批阅文书的她突然听到房门被推开,被吓了一跳,抬头看到是林昭回来之后,她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朱笔,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她微微低下头,脸色红了起来。
“三三郎,你回来啦。”
两个人半个月前,也是在这间书房之中分别,临别之前,崔芷晴让林昭给她写一首诗,当时林三郎枯坐在书房里思忖许久,始终没有在古诗里寻到一首合适的。
因此他便自己编了一首。
这首诗,以“家在越中江南地,二十余年堪长成。”开头,以“亲恩师恩皆可报,最难消受美人恩。”结尾,统共四句五十六个字。
因为身在其中,崔姑娘并没有觉得这首诗与林昭之前诗文水平有多少出入,反倒被最后一句大为感动,因此半个月来兢兢业业的替林昭在青州上班。
更因为“最难消受美人恩”这一句,两个人的关系已经从朦胧,变成了暧昧,此时再一次相见,崔姑娘难免又红了脸。
林昭笑着点了点头,迈步走到自己的书桌面前,伸头看了看书桌上的文书,简单翻了几份之后,便开口称赞道:“六娘不愧是崔相的孙女,处理起这些案牍,比我还要厉害一些。”
当官本就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如何当上官,崔姑娘本身又比较聪慧,半个月下来她已经成为了一个优秀的“崔刺史”。
听到林昭的夸奖,崔姑娘脸上也露出笑意,她对林昭笑了笑,轻声道:“三郎在北边的事情,办妥了未?”
“差不多了。”
提起北边的事情,林昭也想起了沧州的事宜,从他给长安上书之后,裴俭便带着青州军开始征伐沧州其他的县城,州城清池都被拿了下来,其他县城更是不堪一击,在林昭离开沧州之前,沧州境内的鲁城,景城,东光,南皮等县,已经统统落入青州军的掌握之中。
唯一麻烦的是,裴俭带过去的青州军数量太少,一旦分兵在各个县城,容易带来一些风险,更重要的是,林昭手下没有什么能够理政的人才,因此占了这些地方之后,也只能用当地的官员治理,并不能直接掌控。
不过总的来说,整个沧州,已经落入了林昭的掌控之中。
当然了,这种掌控只是暂时的,现在林昭只在沧州活动,远在河南府的康东平捏着鼻子或许就忍了,但是只要林昭在范阳九州进一步活动,便很有可能引起范阳军的反扑。
他必须抵挡住,最起码抵挡住范阳军第一波的攻势,才有资格慢慢掌控已经拿到手的地盘。
“办好了就好。”
或许是因为那首诗的原因,崔姑娘现在,明显比从前活泼了不少,她笑意盈盈的对林昭说道:“这半个月,那个宋别驾,时不时的就要来这里见你,我在这里怕死了。”
“他估计已经心生怀疑了,还好三郎你今天回来了,不然明天过年,我估计就挡不住他了。”
“不用理他。”
提起宋岩,林昭面色平静,淡淡的说道:“那些人的心里,装不下什么大事,他们觉得我不在青州,无非是担心我是不是临阵脱逃。跑回长安去了。”
说到这里,林刺史有些嘲讽的说道:“这些人哪里知道,如今的青州城,比长安要安全得多。”
在那些青州官吏眼里,林昭这个年轻使君,实际上是一个“相二代”,青州这样靠近范阳,他们肯定担心林昭弃青州于不顾,跑回长安避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