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现在的长安城里,不止林某人在为新皇登基做准备,齐师道夫妇这两天,已经见了三四个宗府里的李家老人。
见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告诉他们,主少国疑会出大问题。
意思是,最好选一个已经成年的宗室出来即位。
问题是,因为大行皇帝李洵,驾崩的时候年纪并不大,他的诸多皇子之中,也就只有太子李炎成年了,其他的皇子均未成人。
而那个可能性最高的皇子李琛,甚至才刚刚十岁。
因为丹阳长公主在皇室之中的地位极高,再加上她的丈夫齐师道,乃是现在长安城的两大军头之一,因此这些宗府的老人,都多少给了丹阳长公主一些脸面,认同了这件事。
既然不能从大行皇帝的儿子之中选择继承人,那么就只能从兄弟之中挑选人选了。
大行皇帝的兄弟,也就是中宗皇帝的皇子们。
中宗皇帝的儿子不少,一共有十一个,当年除了太子李洵之外,呼声最高的是六皇子李蓟。
只可惜,六皇子早崩,而且他的亲娘舅康东平康东来造反,导致他基本上失去了继承皇位的可能性。
至于中宗其他的儿子…
十一个儿子当中,长到成年的一共有八个,除却六皇子李蓟以及中宗皇帝本人之外,其他六个人,均已被大行皇帝李洵封藩到各地就藩去了。
而且这六个王爷当中,还有一个死在了范阳之乱当中,只剩下了五个。
这些在外地的王爷们,把他们找回长安,就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更要命的是,齐师道夫妇只是说主少国疑,大行皇帝的皇子们不合适,但是他们夫妇具体支持谁当皇帝,导致宗府的这些管事的老人们也是一头雾水。
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齐师道夫妇的意思,很快通过宗府,传到了某些长安高层的耳朵里,最终通过一些途径,传到了…皇后娘娘耳中。
这位皇后娘娘姓陈,乃是大行皇帝的结发妻子,从太子妃一路做到了皇后,正到不能再正。
假如现在的朝廷是正常的朝廷,长安也没有被两个军头挟持,此时,这位陈皇后才应该长安说话声音最大的人。
因为大行皇帝没有留下遗诏,这位皇后娘娘甚至可以左右储君人选。
但是很可惜,现在的长安城,处于一种畸形的状态,这位皇后娘娘说话的声音并不大。
甚至当她听到了关于丹阳长公主夫妇的一些风声之后,开始变得慌乱起来。
如果按照丹阳长公主夫妇的意思,也就意味着大行皇帝的儿子,不可能再登上帝位。
要知道,哪怕她的亲儿子李琛没有办法即位,只要李洵的任意一个儿子登基,她都仍然是大周的皇后,但是如果是大行皇帝的兄弟即位……
即便尊她为皇后,她也过不了几年好日子。
因此,此时深居宫城的陈皇后,在屡次邀请林昭进宫无果之后,终于坐不住了。
九月初一这天,皇后娘娘借拜佛的理由出宫,在草草的的参拜了佛像之后,凤辇之中的皇后娘娘缓缓开口:“去崇仁坊。”
几个抬轿的宫人虽然吃惊,但是还是乖乖的按照陈皇后的意思,把她抬到了崇仁坊。
凤辇最终在越王府门口停了下来。
几个皇后宫中的宫人很是懂事,不等皇后娘娘开口,便跑到了越王府门口通报。
皇后也是半君,皇后娘娘亲自到了,即便是林昭,也不得不做做样子,出来迎接来迎接。
很快,一身黑色常服的越王殿下,便带着一众家将来到了自家门口,他先是看了一眼眼前的凤辇,微微皱眉之后,上前对着辇驾拱手行礼:“臣平卢节度使林昭,见过千岁娘娘。”
皇后娘娘掀开珠帘,看了一眼虽然蓄须,但是依旧容貌俊美的越王殿下,目光微微闪动。
她看了看林昭,轻声道:“越王殿下的架子还真是大,本宫数次邀请,连越王的回书也不曾见到。”
林某人面色平静,微微欠身:“深宫无主,臣不得不加以避讳,况且娘娘召臣,无非是…要臣干涉储君之事。”
越王殿下脸不红气不喘,淡淡的说道:“臣是外臣,而且是节度使,朝中诸事臣都不过问,平时都是政事堂处理,更遑论储君之事了。”
林三郎对着凤辇拱了拱手:“娘娘如果是为了储君之事而来,恕臣无能为力。”
陈皇后微微蹙眉。
她看向林昭,淡淡的说道:“本宫都到了越王府门口了,越王爷不请本宫进去坐一坐?”
听到她这句话,林昭有些无奈的侧开身子,沉声道:“娘娘请进。”
陈皇后瞥了一眼身边的宫人,宫人立刻会意,伸手把这位国母搀下了辇车。
下了辇车之后,皇后娘娘便径直朝着越王府走去。
这位皇后娘娘,十四岁就当了太子妃,此时也就三十六七岁而已,因为生活条件优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