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某些可能会发生的事,宇文君顿觉脊背发凉。
大帐内,索成郭见宇文君面色凝重,担忧问道:“发生了何事?”
宇文君正色道:“流民数量如此之大,会有变数的确不假,但我想到了最大的变数,极有可能是瘟疫。”
索成郭的心沉到了湖底,八顾之首与南北世家的关系是极其敏感的,流民虽有三十万之众,可在多数人眼中,其性命贱如蝼蚁,是死是活,无关轻重。
便是许多百姓心中亦是此等想法。
而今谍子虽未带回具体情报,可瘟疫一事确有可能发生。
北方世家经营多年,角角落落之事,均心里有数,如有一地发生瘟疫,提前封锁消息,在最关键的时刻横生波折,就可让宇文君这位八顾之首的声望一败涂地,背负千古骂名。
流民之命虽无关轻重,可死了大量流民,也足够成为无数人对宇文君进行口诛笔伐的墨水。
索成郭提议道:“我即刻派人查探消息,仔细搜寻北方大地哪里曾发生过瘟疫。”
宇文君摇头道:“来不及了,若有人成心布局,除非星罗谍子亲至,否则指望我们断无可能挽狂澜于将倾。”
“只有召集郎中,进行一一排查。”
“最先涌入浩野平原的流民身上并无瘟疫,必然会在过半流民涌入浩野平原之际忽然爆发,这符合兵法之道。”
索成郭言道:“可征调一万郎中,绝非朝夕之间可完成,若有人成心布局,诸多郎中也必会推三阻四,亦或是故意延缓来到浩野平原的时间。”
宇文君沉思道:“眼下你一切如常,召集郎中一事,交由我即可。”
索成郭只能点头答应,因为某些事,他真无法插手。
走出大帐,宇文君招来一缕劲风传往横龙山脉,随后御风而行,离开浩野平原。
星夜赶路,于半路上同黑麒麟汇合,火速前往大春州伯牙郡。
星汉西流之际,抵达紫竹林。
本想看看伯牙郡如今都发生了哪些改变,可当下的宇文君着实没有这般闲情雅致。
他站在紫竹林外,未曾深入,龙眸如炬,凝望伯牙庭院深处,高志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七律之一忽觉浑身发冷,猛然惊醒。
快速整理好衣衫,走出庭院,略微催动真元御风而行,顷刻间抵达宇文君眼前。
见宇文君到访,高志错愕不已,刚欲说两句玩笑话,见宗主大人面色沉重,赶紧整理思绪,低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宇文君转身步入一旁的凉亭里,月色明亮,周围景物银装素裹,一目了然。
“你与郭盛和最近可有往来?”宇文君问道。
高志如实回道:“经常去山野僻静之地进行野炊,畅聊学问义理。”
宇文君言道:“我欲见他一面,越快越好,安抚流民一事,有可能出现些意外,需要郭氏家族的援手。”
高志心里一沉,他当然知晓宇文君已归来,且着手安顿流民,此事之难度,远在发展伯牙郡民生之上。
他没有多问,简单应道:“今夜我书信一封,最迟明日正午,他就会抵达西面的脊背山。”
宇文君欣慰点头道:“好,速去写信。”
高志返回庭院,奋笔疾书,具体内容未知,应当是随意编造了一个正当理由。
夜风动人,宇文君心绪微乱。
作为一名修行者,最忌讳的就是在当下的黄金岁月里杂事缠身,适当的体验红尘诸事,有助于修行,可一旦过度,便会逐渐乱了本心,亦或是无时间修行。
秋清的修为不高,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书信一封后,高志便返回凉亭,且端来了两杯热茶。
茶水入喉,宇文君焦躁的心情略微得到平复,这才问道:“近日如何?”
高志耐心言道:“一切如常,大坝年后竣工,本可快些结束,可考虑到大坝承受水流巨大,许多地方都要好生打磨。”
“老一辈人,也是这般想法。”
宇文君点头道:“陈典最近如何?”
双龙山一事触动了太多敏感的神经,陈典不可能装作若无其事,且他一直都在接触高志,潜移默化的接触恒昌宗。
高志沉吟道:“也许是张本初的缘故,陈典近些时日,除了公务往来,平日里鲜少与我联络,可能就是为了刻意保持距离。”
“倒也很是体面。”
宇文君闻后,莫名的觉得陈典有些顺眼,可惜不能策反,他永远都是谢一鸣最得意的年轻人之一,若庄钦没死,也许谢一鸣会更加的动心。
“他既然有此想法,那就成全他,张本初一事倒也没必要故意不提,聊天之际,可随意些,不要太拘束了,君子之交淡如水。”宇文君平和道。
高志嗯了一声,忽然问道:“安抚流民过后,郭氏家族便会站在恒昌宗身后,想起了都有些期待呢。”
到了那般田地,恒昌宗愈加鼎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