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成舟,再无更改可能了。
一个个往昔熟悉的面孔经过谢一鸣身边时,均说起了不着边的恭维客套之语,令谢一鸣觉得许多人也不在如往昔那么熟悉了。
秋清经过谢一鸣身旁时,也仅是拍了拍谢一鸣肩头,便笑着走出了大殿。
季建则是一言不发的退下了,唯有陈守心还在谢一鸣身旁,此刻面色若吃了死老鼠般难看。
最后,是柏小卫站在了谢一鸣面前。
含蓄一笑道:“南王殿下心情如何?”
这一声殿下,险些令谢一鸣腰脚酸软,高大的胖子抬起手臂用衣袖边角擦了擦微微流出的鼻涕,哭笑不得道:“好好说话。”
柏小卫一脸实诚道:“去鸿宴楼顶楼喝几杯,那里已备好八珍宴席。”
谢一鸣脸色微变,直接问道:“是大人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意思?”
柏小卫单手负在身后,颇有一代剑圣风采,傲然道:“有何区别?”
谢一鸣黯然点头,连连叹道:“是是是,是啊,着实没啥区别。”
三人就此结伴去了鸿宴楼,于刚出皇门的刹那间,横渡虚空至顶楼的包厢内。
八珍宴席已准备妥当,热气腾腾,刚刚好。
入座之前,柏小卫更是阴阳怪气道:“南王殿下请上座!”
这里不是在那大殿之上,谢一鸣举起拳头,气的吹胡子瞪眼道:“你再这样信不信我收拾你,世人都想知晓你我之间打架谁强谁弱,不妨今日就给世人一个交代?”
柏小卫连忙说了句软话道:“南王殿下天下无敌,我自愧不如。”
说完后,便躲在了陈守心身侧,故作一副老实模样落座。
陈守心见状,也是伤感的擦了擦鼻子,不知该说些什么。
谢一鸣入座后,便夹了块八珍鸡喂入口中,恼怒道:“这一出我猝不及防,丞相大人更是火上浇油。”
“户部能臣干吏多如牛毛,却让我接手这块烫手的山芋,此事过后,我不知要得罪多少人,事后必会遭受诸多名流忌恨。”
“更会引起新一轮的党派之争,陛下洞若观火,令我做这开路先锋,可曾考虑过我的难处,我执政南方,还没宇文君开宗立派的时日长啊。”
“直到如今,我都不觉得我是一位政客。”
谁执掌贸易往来之事,便意味着双手接过猪肉,多少都得沾点油水,便是谢一鸣洁身自好,品质高尚,也绝不会有人相信谢一鸣是清白的。
到时的欲加之罪更不知有多少。
其中框框件件令谢一鸣深觉头痛不已,入江湖易,退江湖难。
陈守心斟酌再三后说道:“陛下打压老臣,凝聚活力,为何偏偏选中了我家领袖作为替罪羊,与群雄为敌的人不一直都是宇文君吗?”
“攀关系而言,宇文君还同灵族皇室沾亲带故呢。”
“而恒昌宗内,更有两位八顾成员,其内阁处理政事,更是面面俱到,同宇文君上下一心,为何不是他。”
“北海之战,宇文君顶多出面看了场热闹,他完全有精力上手此事。”
柏小卫自顾自倒了杯茶,轻声笑道:“宇文君自然是不错,可也不能让咱们的南王殿下闲下来了,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嘛。”
“再者,南王做事,陛下素来放心。”
“大争之时,内政固然重要,可效率才是重中之重,户部那些老家伙们,风骨日渐腐朽,手脚也不灵快,还是南王年富力强,勇猛善战,亦有一颗无私之心。”
谢一鸣越听越气,额头青筋暴起。
“我的丞相大人啊,陈玄只是出兵,尚且无寸功,我这个南王封的不是时候,难以堵住悠悠众口,我谢一鸣何德何能啊。”
柏小卫给谢一鸣盛了一勺甲鱼汤,此汤可补气血,据闻诸多臣工每去青楼之前,都会在家提前喝上一碗甲鱼汤,得让青楼里的姑娘好生体会一番何为血汗钱。
“南王殿下息怒,有了南王,自然便会有北王,不过那人要年轻些,亦是八顾之一,圣旨此刻已在路上,不日之后,北王身份便会浮出水面。”
“陛下此举,意在提拔为人族尽心尽力之人,也有招揽人心之意,打压世家只是顺手而为,更可促促庸碌老臣。”
“至于老旧贵族的恨意,便要取决于南王殿下是否愿意争口气了。”
谢一鸣连忙抬手,欲哭无泪道:“别说了,我是一位政客,其中门道很清楚,我愿为人族效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参与党派之争,非我所愿。”
“我就想知道,这一出是谁想的?”
柏小卫幽幽言道:“是不是无辜,没那么重要,是非对错也没那么重要的,重要的是,我们都已陷入了汹涌滚烫的历史洪流中。”
谢一鸣笑了,只是笑的有些惨淡。
陈守心一时好奇问道:“北王是陪衬,还是货真价实?”
眼下来看,北王着实只是南王的陪衬,是平衡势力的筹码,可伏城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