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模式,在那时候的中国是尚且未有的,这种模式的先进性,主要体现在它既以股份合作制的经济形态,实现劳动者的劳动联合和劳动者的资本联合,将二者的优点形成农业新的组织制度和经营制度,还以合作社为纽带,将农户、合作社以及加工企业、销售企业等多种经营主体联合起来,形成一个现代农业一体化的经营体系。
毫无疑问,这样一个先进新奇的农民经济组织,在出现之后,必然会引发社会各界各个层面上的极大反响,然而张云起心里很清楚,对于云溪村的那些泥腿把子来说,极其有限的学识让他们不能深刻意识到这一层面,他们一个个都已经穷得叮当响,或许会因为高昂的入社股金而患得患失,但在政策问题上是不怕的,甚至有些连后果也考虑得不多。
他们一定知道的是,在村口茅厕的墙壁上,刷着“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贫穷不是社会主义”的标语,他们这样做,在管顾好自家庄稼的同时还能通过种植合作社额外挣到更多钱,不正符合国家要搞农村改革大力发展农业经济的政策吗?
干!在接下来的那两天里,张云起看到村里那些头脑热烘烘的庄稼人,已经沉浸在一片纷乱的激动之中。
筹集股金那天,村支书张国瑞主持,联盛副总经理牛奋、镇长邹启先和他邀请过来的镇信用社主任廖向明列席,全村人都涌挤在破破烂烂的夯土小礼堂里,见证云溪村这一注定要被载入中国农村改革发展史的某一时刻。
按照张云起提出来的股金配比方案,农户出资12万,占股40%。虽然12万的总股金平均分下来,村里每户入社农户需要交纳的股金是1700多块,但这只是一个粗算,实际交纳时的情形又不一样,因为入股股金并不固定,而是按照300元一股,入社农户最少买三股,多者不限的方式进行的。
在大会来到缴纳股金的环节时,粗鲁的庄稼人像马蜂一样蛰了上去,把收款记账的长桌挤的水泄不通,激动的声音在破破烂烂的小礼堂里此起彼伏。
“田会计,900块!我要买3股!”
“后边的人别挤呀!这是1200块,我要买4股!”
“2100块,我要买7股!”
“1600块,我要买6股!”
……
在纷乱的购股中,入股最多的农户很快就出现了,是村主任张海军,他一人买了15股4500元!
当然,大部分想入社又没钱、或者是钱不够的农户,这时候便可以登记名字申请信用贷款,到时候,直接由镇信用社放款至负责筹建合作社的云溪村村委开的存折账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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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起没有看到村里筹集股金的那幕。
那时的他已连夜驱车回转江川市。
对于云溪村村民来说,农作物种植专业合作社已经承载了他们踏上致富之路的全部希望,但这个希望是建立在联盛的发展基础之上的,因为它是张云起想要搭建的联盛体系的一个大后端,输送炮弹的辎重部队。
眼下龙景园复工在即,作为这家罐头厂的实际控制人,张云起还有太多其他事情需要管顾,联盛中台高管团队的人事调整和各条事业线的业务梳理以及罐头新品的更新迭代,大前端市场营销策略的制定和分销渠道的搭建,都需要张云起定大基调,而明天是联盛的高管会议,龙景园所有科长级别的职工都要参加,张云起必须得赶回去。
牛奋没有跟张云起一起回。
云溪村农作物种植专业合作社的后续事宜,张云起已全部交由他来处理,包括协助云溪村村委办理合作社手续,召开合作社社员大会选举理事长,龙湾镇镇政府与龙景园罐头厂的包销协议签约仪式等等一系列重要事项。可以说,牛奋现在就是联盛体系大后端的总负责人,虽然这有点儿赶鸭子上架的嫌疑,但他自己想干点事业出来,张云起也想让他上手练。
纪灵和张云起一道回转江川市。
眼瞧着就要过年了,她也总不能老呆在乡下。
两人出发时差不多是晚上八点,黑灯瞎火的山路也不好走,纪灵兴致挺好,一直陪张云起说话,只是这丫头熬不了夜,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途径封阳县城时,车窗外传来一阵锐啸声,张云起侧头看着窗外,天空有零散的烟花坠落,溅射出无数碎光,那时身边的女孩已经熟睡了,精致小脸上带着恬静,长长的睫毛在上面留下了两痕阴影。
抵达江川时,已经接近凌晨时分。
张云起把车开到家住小区楼下,伸手拉了拉纪灵的手,直到她慢悠悠转醒,才笑着说道:“太晚了,我不好送你回家。要不今晚住这边,明天再回家?”
纪灵迷迷糊糊的说:“我和谁睡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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