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前朝那个殉国的皇后吗?”
叶池被问得意外,本来想说我没事打听那个做什么,看见她脸色话语在嘴边打了个转,斟酌道:“我知道的你不也知道,前朝国将灭,她从皇宫城楼跳下来了。”
秦照照身子沿着背后城墙滑下来,她蹲在一级台阶目光一直停在眼前方寸之地,轻轻:“我看过一本民间话本,里面说她是被皇帝骗进宫的,那人从来不爱她,后来她丧子失全家,心死之下寻死。”
叶池不知道她突然说这个干什么,无声靠在另一边城墙。
“据说皇帝赐死她全家的罪名是谋逆。”
秦照照哑声。
怪不得姒这个姓消失得彻头彻尾,因为是谋逆这种罪名。
她似乎想哭,但没哭出来。只是蹲在那里,缩成小小一团,显得无助又悲伤。
叶池伸出手,在空中一停,快要触碰到她肩头的时候又慢慢收了回来,桃花眼里是某种很复杂的情绪。
秦照照在那块角落蹲了很久,思绪混乱直到听见阵阵马蹄踩踏的声音。
与此同时薛明茶从另一边城墙,每一步抬腿都走得艰难。她仍然披着深色披风,脸缠纱布,额间有细微冷汗渗出,嘴唇发白。
兵临城下。
秦照照撑着膝盖一点点直起身子,往下看。
成千万黑压压的人头挤在下面,为首是迎风飘扬的战旗,硕大“南羌”二字卷起又落下。
终于打过来了,战争一触即发。
她没问自己现在应该去哪里,要做什么,只是迫切地想见姒郁。
但不行。
秦照照定定神,一眼看见薛明茶。
对方在往靖门关内看,背后才是乌泱泱军队,她身是和年龄截然不同的哀寂和萧索,如暮年老人。
城楼下两军对峙,东胡无论在人数或是战力都占弱势。
薛明茶转过身,心里想这是她守了那么久的城。
所有城墙士兵都已经经历过很多场恶战,不少人负伤,但血污之下那双眼睛仍然明亮。
他们都觉得薛明茶会誓死守城,所以做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准备。
秦照照被那种眼神弄得心里一窒。
没有粮草和后援,死守只会让他们无辜送死。
薛明茶闭眼,用内力将话语传到四面八方,她声音疲惫嘶哑。
“降书已递,靖门关下,系数归顺北珏。”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她丧失了所有力气,身子一软勉力支撑才不至于跪下去。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不敢置信去看他们的将领。
城楼下南羌军队马将士同样惊骇于这样的结果,纷纷去看被围在阵前的丞相。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觉得僵持了这么久,东胡是囊中之物,胜利近在眼前的信念支撑着已经精疲力竭的身躯。
闻子簌青衣华服,缎带飞扬,盔甲都没有穿,他神色漠然将折扇在手腕一敲。
还没有来?
薛明茶冷静从袖中抽出一把锋利匕首,无声说了段话。
靖门关粮草久等不至的时候她就知道他的选择了。
这是唯二他没有同她商量就做的决定,刺杀,断粮草。
很可惜,做的时机却不太对。
应该再迟一点。
……
东胡朝堂,众臣立于堂下。龙椅小皇帝手攥紧又松开,面无表情想是朕做的又怎样,心里又忍不住想知道信中说了什么,恨意还是其他。
黑衣玄色面具的将士被遮住的神色讥讽,他展开手中信一字一句:
“幼时薛少公教臣为官为臣之道,讲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一句尤自唏嘘。臣当时年少,窃以为若得贤明君主臣愿抛头颅洒热血九死以献忠诚。后来臣发现臣错了。”
“一开始就错了,少公教臣的是自保之道而非为臣之道。臣自知功高震主之嫌却恣大妄为,未想皇帝眼里早有思量。”
“是臣失徳。”
小皇帝瘫软在座椅,神色陡然一松。
……
东胡女将,明茶折骨,自刎靖门关城楼之。
年二十八。
*
太快了,秦照照根本来不及有拦的想法,她仅仅不忍移开视线了一瞬,薛明茶就死在了她面前。
她神色怔然。
其实那个模糊的“薛”字不是她对秦照照说得第一句话,第一句应该是她在秦照照弯腰要把她放在背时喘着气还带血腥味惨笑的那一句:
“靖门关送你,要吗?”
要吗要吗,不是一座看似辉煌无比的城,是这辈子从生到死甩也甩不掉的责任。
……
另一头雪衣金纹公子拾阶而,宽袖飘飘,眉眼温柔如春风遥遥吹过十五城。
秦照照看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在从城吗?
姒郁向她招手,鼻尖一点胭脂色小痣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