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尘的老道站在二人身边慌乱道:“老人家,老人家你怎么了,这可是你儿子啊。”
其余观中病人纷纷议论,说这老太太该不是中邪了吧。
有人说:“听说她儿子儿媳刚从十里坡下来。”
另一人说:“那地方哪儿能去啊?更何况她那么大岁数,眼瞅着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
“听说啊,他家是做扛房的,昨日是去十里坡上弃尸去的,本来就邪门着呢,我们还是不要管了。”
齐婶批头散发,目露异光。
“让开让开。”我拨开人群,见状便以伏魔咒将齐婶控制住,齐婶双眼通红,眸中含泪,似乎很是痛苦。
书生朝着人群一挥袖,那些看热闹的便纷纷向后倒,他随即移步入殿中,身后的大门立即关上。
“真的美人图在哪里?交出来。”书生走到齐婶面前,说道。
我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意思?真的美人图怎么会在齐婶手里?
齐婶恶狠狠地看着书生。
“你杀当铺掌柜,是为了将我引去万花楼,可那时万花楼的歌伎三春已经不是她本人了。”
我想起三春梳妆台上蒙了灰的头面,想起临走时书生莫名其妙说了句:“你的指甲该染了。”
“你借三春之口有意无意提及掌柜的出身,又特地在三春房里放了马贼的响铃,就是为了让我来十里坡一探究竟,可你没想到我没有马上来,而是混入了抬棺人的队伍,于是你立刻让三春死于非命,因为你知道,像她这样的烟花女子死后必无人为她下葬,十里坡就是她的归宿。”
“然后你随机杀了一个刘姓商户,将美人图放在他家,也是为了让我发现这一巧合,将画带在身边,随后,你就盯上了齐婶。”
“郊外木屋内,你借齐婶的身体,想趁夜晚偷袭我们,却没想到那美人图被某个笨手笨脚的人燎了一个洞,阴差阳错,使你魂魄离体,齐婶这才晕了过去,而每日子时,是阴气最盛的时候,你趁机又回到齐婶身上,想在十里坡用鬼迷心窍的手段,借某人之手除掉我。”
“我方才烧了手里的美人图,照理你该灰飞烟灭才是,可你没有,所以,要么是我手里的美人图被你调换了,要么那图一开始就是假的,我说得对吗?杨姝。”
“或者,我该叫你另外一个名字,鬼画姝。”
此地作祟的,果然是那枉死的杨小姐!
我瞬间感到有些惭愧,活了几千年竟被那无良小鬼骗得团团转。
“你不交出来,我也一样有办法让你消失。”书生的锁链不知何时已经缠上了齐婶的腿,紫色的电流噼啪作响。
“慢着!”我说:“你不能杀她,她现在在齐婶身体里,如果你杀了她,那齐婶岂不是...”
这时,“齐婶”忽然发出一声冷笑。
“我本想诱你到十里坡,然后吸食你的魂力,没想到,你竟分毫不受我鬼迷之术的蛊惑,冥界之前也派了数位使者来抓我,可无一例外都被我吞了,”“齐婶”嗤笑,似乎对她目前的处境并不在意:“你倒是与众不同,没那么废物。”
“杨姝,”我说:“天地不仁,造化弄人,乃是常事,你不该将你的悲剧怪罪他人。”
“放了齐婶,别再作恶了。”
“你又是哪来的菩萨,没听过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句话吗?!”“齐婶”出言讥讽,锐利的目光扫向我。
“你...”我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退到后排,问那张天师:“喂,你不是道士吗?就没有什么方法,把杨姝的魂魄,从齐婶身上逼出来吗?”
“我...我...”张天师支支吾吾根本不敢上前。
这驱鬼之法,天神院也没教过呀,一天天学些净没用的了,还说那些是歪门邪道,可咱要对付的不正是歪门邪道吗?
我心中叹气,紧盯着书生,生怕一个不注意他就把齐婶给嘎了。
这时,齐婶突然抬头,眼白迅速被墨色浸染,张口猛然吐出一口黑气,黑气越过我,直朝我身后的张天师而去。
张天师惊恐地张大了嘴,黑气钻入口中,与齐婶一样,他的整个眼珠都变成了黑色,然后突然发难,从我身后捁住我的脖子,我用手肘反击其腹部,张天师被我打得步步后退,却仍不肯松手。
待要施法,想到下界之前慕枫曾叮嘱我,千万不能伤凡人性命,这在天庭可是大罪,只得作罢,正在思考对策,张天师的胳膊却是越箍越紧,勒得我直翻白眼,差点断气。
这时,书生身形一闪,穿到张天师身后,朝他背上击了一掌,我听到张天师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像是要吐了一样,接着,手上的劲一泄,整个人疲软地倒在地上。
书生似乎有些着火,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敬酒不吃吃罚酒。”一抬手,袖中锁链射出,尖锐的锁头刺向“齐婶”。
“等一下!不要!”我惊呼,话音未落,锁链忽然变换方向,半路折弯,居然朝小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