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雷保证会尽量保持心情的愉快后,文彦韬也很配合的退回班中,丝毫不提南方督抚的论罪与任免。见正主退了回去,那些附议的官员们也灰溜溜的跟着退回,朝会继续进行。
接下来议些河工赈灾之类的事情,秦雷并不感兴趣,索性微闭着双目养起神来,这时才发现李太尉正站在自己斜对面,也是双目半开半阖,与自己如出一辙。感觉到秦雷的目光,老李头眼皮微微一抬,双目中的杀气一闪即逝,旋即又闭上眼睛,神游太虚去了。
秦雷撇撇嘴,也闭上眼睛找周姓男子下棋去了,两人下得正惨烈,就听到老三低声道:“五弟、五弟……”
秦雷赶紧睁开眼睛,只见台下的百官都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便听老三小声道:“田悯农问你南方的事。”秦雷微微点头,朝昭武帝拱手道:“请父皇恕罪,孩儿方才精力不支,有些走神了。”
昭武帝关切道:“雨田可支撑得住?先行去后殿歇息吧。”慈父之情溢于言表。
秦雷摇头坚毅道:“父亲常教导孩儿当以国事为重,孩儿岂能因为一点小毛病就误了大事,您放心,孩儿能坚持得住!”
昭武帝捻须赞道:“我儿不愧皇族表率、百官楷模,没有让朕失望啊。”
下面的百官赶紧附和道:“王爷鞠躬尽瘁,为我等楷模……”心里却对这爷俩的厚颜无耻齐声鄙夷,不就是开会睡觉吗,谁还没有过?整的跟为国捐躯了似的。
既然已经这样说了,田悯农自然要先恭维隆郡王殿下一番,而后恭声道:“王爷,陛下着臣等厘定来年南方两省的税赋,想问问您有什么意见?”
秦雷微笑道:“不知田大人什么意见啊?”
田悯农拱手道:“考虑到南方的实际情况,宰相大人和咱们户部商量着明年夏税可以减半,秋税照常征收。”
秦雷眉毛挑了挑,淡淡问道:“不知户部已经拨了多少赈灾款子给南方,又计划再拨多少?”
“这个嘛……”田悯农支吾道:“您也知道,国库刚走出困顿,自顾尚且不暇,却是没有余力再接济地方了。”
秦雷‘哦’一声,晒笑道:“恭喜田大人、贺喜田大人,终于解决了咱们大秦的头号难题。小王很是好奇,您是怎么解决的?”
“王爷,这好像与要说的事情无关吧。”却是文铭礼生怕秦雷把田悯农也带到阴沟里去,忍不住插言道。
秦雷不悦的皱眉道:“你贵姓啊?在那个部门作事?对薪水满不满意?想换个环境吗?”
“这个、那个……”文铭礼被他说得稀里糊涂,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不屑道:“请王爷来些真东西,不要老是插科打诨,让人笑话。”他自出仕起便一直在父兄的庇护下,虽已官至少卿,却依旧如少年时一般沉不住气。
秦雷眯眼盯了他半晌,他也毫不畏惧的与秦雷对视。良久,秦雷才冷冷道:“你要笑话本王?”这话问的阴毒,无论文铭礼怎么回答,都免不了掉进他的陷阱里,若说是,那便是对王公不敬。若说不是……
文铭礼便说的不是,他倒不是完全没脑子,也知道朝堂上对王爷是要保持面上尊敬的,微一思酌,他有些心虚道:“微臣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秦雷得理不让人。
“微臣是说……”文铭礼郁闷道。
“说什么?我看你也说不出好说来。”秦雷继续抢白。
文铭礼委屈的不行了,可怜巴巴道:“您能让我说完吗?”
秦雷点点头,学着他的语气,也可怜巴巴道:“您能让我说完吗?”
文铭礼才发现自己也掉进这位狡猾王爷的言语圈套里,不由暗自后悔为何要强出这个头,只好支支吾吾道:“您请说……”说完便退回班列中去,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秦雷本想好好收拾受他,无奈正事要紧,只好留待下次。回头望向田悯农,微笑道:“田大人,咱们继续说,你是用什么高招让国库度过危机的?孤也好教教南方那群小兔崽子,省得他们整天跟孤哭穷。”这话即点出了南方的困顿局面,又暗含了他与南方的密切关系,让田悯农颇为踌躇。
秦雷也知道‘一个篱笆三个桩’的道理,虽然没指望别人帮自己,但既然还要在京里混,就不能跟所有人都搞那么僵,不然以后还不被这些人挤兑死才怪。是以他强压中想暴扁田悯农一顿的冲动,努力温和道:“过去的事情都是历史了,不提也可以,但田大人想想南方现在的处境,还是不要竭泽而渔了,让他们休养一段吧,……算是孤王求你了。”说到最后,却是想起了荆州渡口十几万父老真情相送的场景。为了这些信赖自己的人们,孤王就是受些委屈又有何妨?想到这,秦雷的声音居然柔和起来,生平第一次说出了‘求’字。
不止是这辈子,似乎上辈子他就没有说过这个字,今天为了一群依靠自己的人,终于打破了坚持几十年的‘只给不求’的信条。
田悯农感受到秦雷强烈的感情,也知道他说得乃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