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路的局势一日三变,这边张叔夜稳稳的凭借着三千兵马守住了太原府,田虎的军马却悄然出动。
房学度不愧是田虎军中能拿的出来的统帅,连夜挑选了三万将士,经盘陀,过太古,到了榆次附近。
眼看着田虎的军马杀来,榆次上上下下都戒严了起来。榆次县尉唤做顾学博,此人倒是个颇有膂力的,因其善使一杆金刀,因此人送外号小金刀顾学博。
他虽然自持武力,但是城中兵马只剩下三五百衙役、力夫,怎么能抵得过田虎的这三万悍匪?
不仅顾学博在犹豫,连榆次知县彭裕也在犹豫。他是一方父母官,本是守土有责。那太原城将金兵死死的挡在了城下,榆次属于后方,怎么会来这么多匪徒?
彭裕犹犹豫豫的看着顾学博,道:“顾县尉,贼军来势浩荡,你我又都是守土有责的一方父母官,怎么抵得过田虎的这么多军马。”
兵到一万无边无垠,田虎三万军马城中只有五百人,一比六十的兵力比让每一个人都蒙上了一丝阴霾。
顾学博咬着牙,道:“明府,要不我带一彪人马出城搦战,杀上两个田虎的将领,让他们知晓我榆次不是好惹的!”
这黄土高坡上面向来孕育血气之辈,顾学博更是其中翘楚,见榆次要守不住,索性申请出战。
那知县是个别处调来的,有些犹豫的道:“顾县尉,田虎的三万大军不是为了榆次而来的,我们榆次还没有这么重要。你若是出城搦战,得胜了会激怒田虎军马,我榆次难安。若是失败了,只怕田虎军马顺势杀来……”
顾学博一腔热血被知县全付给浇灭,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我们该如何抵御贼兵?”
知县沉吟片刻,才道:“我听闻房学度是个忠义之辈,只是被地方官吏逼迫,这才反了朝廷。我意,我亲自去房学度军中看一看,看看有没有机会将房学度说走。”
顾学博眉毛一挑,想不到先前小瞧了这个县令,只是人家三万兵马来势汹汹,怎么可能会因为你的一番言语就退回去?
但是顾学博倒还真想让知县去,因为这知县是个新上任没多久的书生,不通兵事,有他在会掣肘自己守城。
顾学博深深的看了知县一眼,起身行了一礼,对着知县道:“明府恩义,榆次上上下下必感于心中!”
彭裕彭知县摆了摆手,道:“你且回去吧,我沐浴更衣过后,带我的书童出城便是。若是我回不来,就只管守城便是……”
彭裕本来还有别的话,想说一句若是敌人来袭须得奋力厮杀之类的话,但是他对于守城实在没有半分信心,索性全都吞了回去。
敌人的兵马顷刻就到,彭裕也没有太多的时间,他简单的洗漱了一个就带着一个书童、一匹瘦马摇摇晃晃的走出城门,朝着远处的房学度大军杀去。
不多时,彭裕就被兵马都监山士奇亲自带领着,来到了房学度面前,房学度上下打量了彭裕一眼,却发现此人战战兢兢,手脚一直在抖,不由的对着山士奇轻笑道:“山都监,怎么带了这么一个无胆之辈来见我啊!”
山士奇刚想说话,彭裕却抢先一步,站了出来大声道:“胆小是本县自己的事,但是守护榆次是国家的事,岂能因私废公?”
房学度啧啧称奇,对着在自己身后的邬梨道:“死君,义也,无勇,私也。想不到这榆次还有这般人物!”
邬梨点了点头,对着彭裕道:“彭知县,凭你这一句话当浮一大白,仗义!”
房学度见邬梨这般做派,不由的哈哈大笑,道:“仁者之勇,只是未知彭知县因何想要来见我,若是凭你三言两语我就守兵回去,我房学度以后也不用在绿林混了。”
事到临头,彭裕反而稳定了下来,手也没有这么抖了,声音也镇定了许多,朗声道:“我听闻房学度是田虎军中顶厉害的角色,见房丞相来我太原府,因此想请先生喝一杯酒水,未知意下如何?”
房学度哈哈一笑,道:“好哇。”说完他就翻身下马,席地而坐,对着彭裕道:“可惜我军中不能饮酒,今日只能以茶代酒,给这位仁者之勇敬一杯。”
彭裕闻言脸色一红,他这一番话倒不是他独创,还真有个典故。
在春秋时期,齐国崔杼当权,他和宦官贾举合谋谋逆,把齐王骗到家中想要杀了齐王。国君蒙难的消息被一个叫做陈不占的人知晓,他倒是个忠于王事之辈,战战兢兢的想要去帮助齐王。
但是陈不占却是个胆小之辈,“比去,餐则失匕,上车失轼。”,这么丢人的事被车夫看在眼里,车夫嘲讽的道:“大人如此胆战心惊,去了有何作用?”
陈不占却异常坚韧的道:“死君,义也,无勇,私也,不以私害公。”
可惜的是,他终究没有战胜自己的情绪,上了战场之后,被金戈之声吓坏,直接被吓死。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方为大勇。
书童从背后包裹里面拿出来几碟小菜,放在地上,又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