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了命数之缺,便能把影子赎回来了。”
邓元颖认真听着,喃喃道:“那我若多做功德,能不能赎回身子呢?”
一个“不”字到了喉咙眼里,却被王常月咽了下去,迟疑半晌,摇头道:“说不好。”
邓元颖道:“道长,你说我是妖魔,我若为你护道,又因你做了许多功德,那也是你的一桩大功德了。”
王常月张了张嘴,一时语塞。
“小娘子生前学过佛?”
“道长怎么知道?阿娘常带我去大相国寺供奉香火。”邓元颖说着,叹了口气,“长生香也上过许多,有什么用?”
王常月也暗叹一声,邓元颖又说:“道长,你愿意收留我么?”
王常月忽然惊觉,自己竟与这镜妖掰扯了这么久,断然道:“不行!”
“为什么?”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道士拒绝得果断。
镜中少女神色暗然,不再说话,道士心里却彷佛空了一块,看着竹箕,心忽然怦怦乱跳起来,鬼使神差道:“除非箕中豆子都黄了。”
“豆子黄了?”镜中少女一脸茫然。
道士咳嗽一声,坐到桌边。
“这豆子,是我在隐楼观学道时……”
窗外刺柏迎风摇晃,窗里的道士对着镜子,絮絮叨叨地聊了起来。
……
刘记脚店里,神吒司右禁的人手逐渐散去。一番布置,最终白忙一场,却是最好的结果,就算是把脑袋别在腰上的人,也不是天生喜欢刀口舔血。
李蝉送了铜镜,回到脚店临窗的位置,要了壶酒,静静等待,结果,等了快一个时辰,清微观的金钟玉罄又响了一遍,都没见到那道士的踪影。
正当他心生去意时,道士穿过风雪,走进了脚店,环顾一圈,坐到桌边。
“久等,久等。”
李蝉提壶为道士斟了杯酒,“话说完了?”
“说过了。”道士举杯一饮而尽,“这杯酒,小道先替影娘赔个不是。”
李蝉挑眉,“这是?”
道士拿出铜镜,镜中浮现出邓元颖的面容,赧然道:“是我有眼无珠,误把李郎当作……鬼主,以为李郎是歹人,望李郎不要怪罪。”
李蝉看着邓元颖,又把目光移向王常月,本以为今日要操刀剑,没想却执了柯斧,忧心尽消,“哦”了一声,笑道:“你能庇护她,也是好事。”
邓元颖脸一红。
王常月收起铜镜,拱手道:“影娘本为妖物,如今却已向善,实乃功德一桩,贫道……”
李蝉笑道:“要怎么谢我?”
王常月语气一滞,“贫道无以为谢,定当为李郎诵经持咒,望李郎能够诸事顺遂,吉祥如意,吉祥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