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没隐瞒行踪。身负五千多万关注度的他安全有了一定的保障。
镇守府东园占地五亩。在东北角挖池塘,引文莺湖的湖水入院。池子四周摆放造型奇特的山石,池上建了九曲桥横贯。水池的西侧有亭,亭外有长廊,一直连接到假山上的观雨楼。观雨楼有两层,底层是个大平台,有茶室。两层则只有十来平,最多容下四五人。打开二楼的窗户,可纵览东园景致。
东园内楼台高峻、庭院清幽,一步一景,处处都透出着雅致。简直淋漓尽致地展现了书上所描绘的江南景致。
“是个好地方!”朱厚照一锤定音,决定在镇守府住下。
左敬让出了东园。东园有主院一座,偏院三座。可朱厚照偏偏选中了观雨楼的二楼。左敬把府上最好的家具、摆件搬了进去。朱厚照只留下黄花梨的罗汉床、一张不大的圆桌,其余都让左敬搬了出去。同时朱厚照找来木匠按照房间尺寸打了一个双开门、有穿衣镜的小衣橱。
镜子还是从大同的皇店调的货。
二楼很小,老太监便住到了底楼的茶室里。
左敬惶恐不安。唯恐被人瞧了去已经他慢待太子爷。
朱厚照闭上眼,躺在四尺大的罗汉床上回忆过去。在两个月亮世界,刚出社会的他曾租借在类似的二层阁楼上。条件简陋,屋里同意也只有三件家具。打开窗,也能看到一条河。
那时的他,连杀两万只蚂蚁都不敢。
现在的他,轻飘飘几句话,就将夺走两万草原人的性命。
身份、环境的转变能彻底改变一个人。唯一不变的,是他内心对亲情和家的渴望。为了给皇帝爹减负,为了重振家业,他还能做很多。
“希望世界和平。”朱厚照真挚地发出感慨。当然,这个前提必要是大明掌控着绝对的优势。
左敬寸步不离地守在二楼台阶的转角处。他竖起耳朵听到太子爷在里面说了什么,可惜没听清。
“小爷有什么吩咐?”左敬问了句。
朱厚照睁开眼,马上收回思绪回归现在的身份。“在大同城找一处空地建一座纪念碑,纪念死去的百姓。等人把蒙郭勒津部的人头送来,堆在纪念碑前忏悔。”
悬赏人头,是因为草原人和大部分百姓的长相有差异。他心里很清楚,即将送来的两万人头不可能都是蒙郭勒津部的族人。
左敬左眼一跳,把人头堆起来不就是京观?!京观的存在是为了彰显战功、吓唬敌人。把京观堆在纪念碑前,吓唬到底是谁?
“是。”
左敬虽在心里腹诽不已,但对朱厚照交代的事绝对是不折不扣地完成。
他让人给晋商商会递了话,生怕他们不从,还派兵扣押了大同城几家与鞑靼交易密切的商铺。商铺的背后有代王、也有朝中权贵。
十天之内,晋商商会陆陆续续送来了二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朱厚照也遵守承诺,把囚牛商行的染布工艺给了对方。染布的配方在弘仁殿手上,献上配方的人如愿以偿得到传奉官的官身、一万两银子、京师内城的户籍黄册。
在惠安伯离开之后,英国公马上来拜访。朱厚照没有见他。听玄武说英国公第二日搭趁热气球回京,留下张桐辅佐惠安伯。
而在十天之中,朱厚照没去拜访代王,也没接代王府的拜帖。
他向宗室借银子,代王置之不理,别怪他不给面子。被兰州城外的鞑靼吓了吓,肃王倒是借出了一年的俸禄和一万两银子。兰州不比其他,肃王手头并不富裕。朱厚照很满意肃王的识相。不像众所周知身家富裕的蜀王,才借出了五千两。不过总比其他的藩王好,至今主动借钱的只有八位。
大同、宣府两地的官员、巡抚都请求面见,朱厚照都推了。明面上他被皇帝爹禁足,怎么能大摇大摆出现在大同城打皇帝爹的脸呢?
“殿下,朵颜三卫已经到了独石口。”玄武送来了最新情报。
二十八星宿除了在河套的牛宿,其余散布在大同、宣府各地,寻找火筛以及能威胁太子安危的敌对势力踪迹。
“告诉他们赏银的事了吗?”
“说了。”
“永谢布呢?”
玄武马上想到让他浑身不舒服的巴步岱。他忧虑地道:“巴步岱为了收拢亦不剌的势力,把亦不剌的死推到了火筛头上。宣称火筛故意用我们打击永谢布。他早就在找蒙郭勒津部的麻烦。此时巴步岱带上数千军队驻守在东胜卫,说是要拦截火筛,替亦不剌太师报仇。可微臣担心,他是在探查大同的虚实。”
火筛带了三万的人马死伤大半。但是在暴雨骤停前及时撤离的人带回了丰硕的战果。别人只看到活着并且一夜暴富的人,看不到留在宣大的尸体。草原几大部落又开始蠢蠢欲动。只是为了应付瓦剌再次西下,达延汗从各部调走了一部分兵马,而且亦不剌的惨状也让他们警惕。他们暂时不敢乱动。
二十八星宿深入草原,了解草原人对强者的顺从和强盗心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