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水出川口,魏军正在忙碌地张罗撤退,一营一营的士兵陆续登船。
满载士兵的巨大楼船吃水深度几乎已经到了极限,在江面上只能以乌龟爬一般的缓慢航速移动。
适合停船接纳士兵登船的地点空间有限,魏军只能一次派一艘楼船或两艘较小的船只停靠,装载满员之后便重新挪动给空船腾出位置。
如此一来撤退的速度并不快,虽然钟会等人催促的急,但船上的水军士兵却已经尽了全力。
许仪和张雄带着虎豹骑负责巡哨警戒,直至日落时都没见到汉军攻来。两人百无聊赖之下,只能看着江边争先恐后为了登船而露出丑态的友军同袍,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许将军,张将军,镇西将军有令,虎豹骑作为下一批登船!”一名传令兵从中军大营赶来。
许仪看了一眼张雄,奇怪道:“这么快就轮到我们了吗?”
“横竖蜀兵不敢再来,镇西将军也是想让我们早点撤退吧。”张雄耸了耸肩,“虎骑营人马重甲都精贵得很,许兄先请吧。”
“那我就先行一步了,”许仪对张雄抱了抱拳,回头招呼部下道:“虎骑营全体听令!下马卸甲!全部装船不得有误!”
等候在旁的辅兵此时也赶上前来,协助重骑军们把人和战马的铁甲拆卸下来装入大箱中抬上船,再把战马也牵引上船。
由于接到了登船撤退的命令,豹骑们停止了巡哨任务,在江边集结做准备,想着只等虎骑营完事就轮到自己上船。
这一等便是半个时辰。
虎骑营虽然只有区区千骑,但人马卸甲这件事实在太过繁琐,前后耽误了不少时间,等终于轮到张雄麾下的豹骑营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张雄吩咐士卒们点起火把照明,小心翼翼地通过木板拼搭的桥梁把战马运上停靠在岸边的战船。
“张将军,水面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一名呆在江边的魏军率先发现了异常情况,指着漆黑的江面对张雄喊道。
张雄心生警惕,朝那士兵指示的方向望去,影影约约仿佛能看到木筏和人影。
他心中暗道不好,急令军士引弓向水上的木筏射击。
魏军乱箭齐发,箭矢将木筏上的人影悉数射成了刺猬,但岸边却丝毫听不见惨叫声。
张雄亲自取弓,射出一支火矢,那箭矢射中木筏上的人影瞬间便引燃的大火,岸上的魏军随即发出一阵喧哗声。
借着火光,所有人都看清了情况,原来木筏上的人影尽是些草人。
木筏着火之后,以更快的速度往下游魏军的船队冲去,不止是被张雄用火矢引燃的那一只木筏,很快有越来越多的着火木筏出现在江面上。
“不好!敌军要烧船!”张雄大惊失色,急令士兵停止登船,催促水军操舵躲避上游冲下来的引火木筏。
此时此刻,装载着虎骑营的楼船正在靠近岸边的江面上缓缓掉头,横在江水之中的船身首当其冲成了引火木筏攻击的目标。
魏军船队之中冲出几艘艨艟快船,每船载着二十名水军试图拦截从上游冲下来的木筏。
江面上忽然箭矢呼啸,艨艟上的水军纷纷中箭落水。
张雄此时才发觉,引火的木筏之中藏着几片载着汉军士兵的木筏,真真假假混在载着草人的木筏之中一同顺流而下,借着夜色和火光的掩护突向魏军的船队。
岸上的魏军再要放箭为时已晚,木筏上的汉军眼见临近魏军船队,便主动引燃了自己的木筏而后跳入水中。这些水性出众的士兵借着藤甲提供的浮力半潜在水中,推着木筏冲向横在江上的楼船。
楼船上的虎豹骑同样在朝木筏射箭,然而汉军多半藏身于水中,箭矢的攻击收效甚微。
“完了……”张雄眼睁睁地看着燃烧的木筏撞上楼船,潜在水中的蜀军似乎还把什么东西丢向了楼船,加快了火势的蔓延。
楼船上的水军已经在全力掌舵控制船身躲避,然而满载的楼船行动缓慢,根本甩不开那些顺流而下的火筏。
越来越多的木筏黏上了楼船,点燃了船体,火光闪动浓烟滚滚。
张雄估计这艘楼船已经难以挽回,虎骑营多半只能忍痛放弃战马和衣甲装备跳船逃命。
就在张雄准备招呼士卒救援落水的虎骑将士时,一骑快马奔来江边,向他传达了钟会的命令:“镇西将军有令!蜀兵从西面攻来,豹骑营立止登船,即刻出击迎战!立止登船!即刻出击迎战!”
来的真他妈是时候啊!张雄咒骂了一声,提枪上马,传令左右统领整队准备迎战。
离开江岸之时,他最后回头朝那艘满载虎骑且正在熊熊燃烧的楼船望了一眼,心中无奈叹息:“许兄,你们自求多福吧。”
豹骑营依从钟会之令回头迎击,但等他们赶到营地前时发现敌我双方已经乱作一团。面对东一处西一处纠缠在一起的友军和敌军,张雄不敢命麾下结队冲杀,只能根据眼前的局面把骑军也分散成小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