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溪城内,汉军粮仓北仓。
提着水桶的士兵们大汗淋漓地围在出事的仓库旁边,火已经被扑灭,没有蔓延波及周边,损失被控制在了最小。
王嗣和姜远抵达时,起火粮仓内剩余的粮草已经被士兵们抢了出来,不过大部分都被水浸湿了。
北仓一共有十二座仓库,这只是其中一座,王嗣和姜远看了仓库内部被火烧灼留下的痕迹,两人都松了口气。
看起来只是一起意外,并不是什么意想不到的敌袭。
不过在戒备森严的粮仓深处,又有什么人会冒失到用明火引起事故呢?
王嗣正在和负责此处粮仓的军官厉声交谈,姜远没有专注去听,他觉得事后多半难以追查到为此负责的士兵头上,肇事者说不定已经混在救火的人群当中了。
“将军。”四下看了一圈的高骋走过来对姜远摇了摇头,表示他也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希望之后能老天能放晴。”姜远望着堆在仓库外那些被水浸湿的粮草说道。
若是不及时晒干,这些粮草多半要发霉了。
高骋苦中作乐道:“让王将军和竹溪的将士们先吃这部分粮草好了。”
“粮食烹熟了还好,这种马草给坐骑吃了要出事的。”姜远瞥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反驳道。
高骋挠了挠头讪笑,他刚才那番话也不是认真的。
“姜将军,让你见笑了。”王嗣此时已经结束了和负责军官的谈话,回来对姜远表达歉意。
毕竟粮草刚刚送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让他方才在城墙上对姜远做的那些保证都显得特别空泛。
“起火的原因弄清楚了吗?”姜远随口问了一句。
王嗣无奈地摊手:“负责看守粮仓的人说他们严格遵守了命令,绝对没有在附近使用明火,火种也不可能带进来。”
“不是意外吗?”姜远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
王嗣没有回答,看起来他也不清楚起火的原因。
姜远心想留在这里横竖也找不出答案,既然现场没有发现问题,多半还是王嗣麾下的士兵自己有冒失的举动。
他随后带着高骋等人返回城外无当飞军的营地,暂时把竹溪城内粮仓起火一事抛到了脑后。
因为明日就要启程上路,无当飞军在竹溪城外的营地扎得很简略,基本上就是用辎重营的大车作为固定点,中间用铁索和木栅相连,并未考虑防御的效果。
姜远回到营地时,正碰到一队士兵在把外围的木栅栏钉到泥土中。
“用点力气!弄结实点!这里的土太软了!”
百夫长在一旁监督施工,看到姜远过来之后立直了向其行礼:“将军!”
正在钉木栅栏的士兵们也停了下来向姜远注目。
“差不多就可以了,早点埋锅开伙吧。”姜远对他们和蔼地点了点头。
“将军以往不都要求大家扎营设围要一丝不苟,怎么今日规矩松了?”高骋好奇地问道。
“只住一晚,没必要浪费力气。咱们背靠竹溪城,加上王嗣的兵马,此间有三万之众,足以自保了。”姜远解释道。
他不相信姜维会漏过一支大军在后方,孙据主力已毁残部困守上庸城是板上钉钉的,吴军只剩下陆抗一支人马还算完好。
但就算陆抗率军来此,也不是他和王嗣联军的对手。
……
入夜之后,姜远离开自己的军帐,徒步巡视全军各营。
他没有提前和各营的守将打招呼,这一次算是突击检查,主要是看看各营的岗哨是否安排到位。
虽说他们今晚夜宿竹溪城外,扎营都从简了,但岗哨是全军安全所系,任何情况下都马虎不得。
从无前营、无当营到折冲营一路巡下来,姜远对麾下的岗哨值守基本满意,固定哨配流动巡逻队,以及营地内特定位置的哨卫都没什么问题,狼池、庞宪和文鸯等人的防备意识都很足。
毕竟他们这支军队也称得上身经百战了,从前身张嶷统领的三千无当飞军发展至今,军中有一年以上从戎经验的老卒占了七成以上,在细微之处通常不会犯错。
最后巡至李胆和源昕所在的辎重营,姜远发现辎重营的岗哨是由源昕从虎贲营重骑之中直接挑人安排的,这些人原先都有作为虎胆活动过的经验,警惕性和洞察力比之前几座军营中的岗哨还要高。
隔着十余步远,辎重营正门前的岗哨就发现了姜远的存在并主动询问,在姜远回答之前保持着极高的戒心。
辎重营虽然不是战斗部队,但大军行动非常依赖他们携带的粮草和军需物资,此间的戒备自然也是最为重要的,有源昕和出身虎胆的重骑们在,姜远也就放心了。
“将军,你怎么来了?”源昕接到麾下的报告,得知姜远前来巡察,匆匆忙忙前来相见。
“没事,刚刚巡完了各营,顺便过来看看。”姜远见他戎装整齐没有丝毫懈怠,目光中露出了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