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阳城衙门监牢内,高骋等人擒回来的那名金乌军被锁住了手脚,正在接受姜远的审问。
被高骋等人带来酉阳的路上此人还比较猖獗,直到只得金乌军已经退走,酉阳已为汉军收复之后才泄了气。被姜远和姜志两人拉到行刑的牢房内稍微恐吓之后,便乖乖把所知的都招了。
此人名叫胡覃,自称是追随上官朔的百将骑之一,祖上本是云中人氏,灵帝时犯了杀人罪之后被流徙岭南。
胡覃本在交州的临海的官营盐场煮盐,因不堪忍受上司的苛刻对待而逃离,投奔上官朔之后谎称自己是重刑逃犯,加上又有几分力气,便被收入了百将骑。
“百将骑之中,似尔等这样坑蒙拐骗混进去的可还有别人?”姜远问道。
胡覃点头回答道:“除了十个骑将是有些本事的,其他人也都在伯仲之间。首领并不细问出身过往,但凡肯跟着他的皆纳入麾下。”
姜志笑了出来:“远哥,看来只是一帮乌合之众。”
姜远继续问道:“那十骑将又是什么人?”
“十骑将都是在遇到首领之前便从过军或者当过游侠、大盗,手上有数条人命的。”
“他们每人统领你们九个?”
“不,并非如此,任何一位十骑将都可以使唤我们所有人,他们只听命于首领。”
姜远点了点头,他原以为上官朔的百将骑就是一个百人队的编制,所谓的十骑将是各队的什长,但现在看起来对方似乎并没有严密的军事组织结构。
他又详细询问了胡覃百将骑和十骑将在金乌军之中所担负的职责,结果胡覃回答说他们并没有具体明确的分工。
金乌军内部的阶级相当扁平,自上而下分别是首领上官朔、十骑将、百将骑的其他成员,最后是普通的杂兵喽啰,下级必须无条件服从上级。同一级别的成员发生矛盾冲突,由上一级的成员负责裁决。
“看来整个金乌军的行动还是看上官朔与其身边十骑将的决定。”姜志说道。
胡覃连连点头:“是是,我等只是听从上头的指示。”
“还有一个问题。”姜远忽然板起了脸,“去充县渡口截我的家眷,是谁的主意?”
胡覃心中发怵,坦白回答道:“是首领直接命令我等四人前去的。”
“那个假扮军将的楚亮是十骑将之一吗?”
“不……不是。”胡覃摇了摇头,“不过他是十骑将之一楚明的弟弟,也算是半个心腹……”
“这两人什么来头?”
“他们兄弟二人是桂阳郡汉宁县楚氏家族的子弟。”
姜远和姜志对视了一眼,他们对“桂阳郡汉宁县楚氏”这个名头有印象,这是荆南的一支本土豪族。
“士族子弟投身山贼盗匪?看来金乌军背后的支持势力少不了这个汉宁县楚家。”姜志说道。
“这楚氏的家主不久前还到临沅城内过。”姜远想起费恭召集荆南士族首领们到临沅开会商议的事。
胡覃接话道:“和首领有秘约的家族不少,但每次只有楚氏是明目张胆抛头露面过来的,首领对其也十分客气。楚明和楚亮两兄弟就是楚氏家族的嫡子。”
“兄弟二人全部做贼,楚家家长的心挺大的。”姜远冷哼一声,“横竖现在不知道上官朔逃去了哪里,我就先拿他们楚家开刀好了。”
姜志迫不及待地问道:“那我这就去通知庞将军,准备进军汉宁县?”
“杀鸡何须用牛刀,对付一个小小的楚氏,难道还要我把无前营开过去吗?”姜远喊住了他。
“也是……那将军想怎么办?”姜志讪讪而笑。
“明日先回临沅,待我和费使君通报一声再做定夺。”
姜远没有冲动昏头,虽然他很想立刻报复,但理智依旧在线。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楚氏又不可能从汉宁县人间蒸发,他决定在动手之前和费恭说一声,顺便也听取一下费恭的意见。
毕竟他们最终的目的是将这块土地切实纳入大汉旗下,雷厉风行地镇乱制暴只是一种手段,而不是以制造杀戮流血的恐怖为目的。
另外,姜远也很在意一点,为何费芸葭等人到达充县渡口的消息会被上官朔一方知晓?结合费恭之前的情报中提及临沅城内有金乌军的奸细一事,他认为必须严查。
胡覃虽是百将骑一员,但无奈身份太低,在恫吓之下依旧说不出为何他们能提前获知情报,姜远只能认为这人确实不知道。
如果上官朔行事谨慎,也许连带队的楚亮也不知晓情报来源。统御手下,很多时候只需要让他们明白该做什么就足够了,至于为何这么做的理由不必言明。
……
临沅城,季府。
那一晚送走上官朔之后,季筌一晚上没有睡好觉。
辗转反侧,朦朦胧胧中梦到了无数血光与不祥之事,次日他便病了。
樊期立刻去请来了武陵最有名的医者为季筌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