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鸯和文虎向姜远辞行,离开武陵郡前往长安赴任。
折冲营骤然失去了两员大将,军中弥漫着一股迷茫的气氛。
尤其是最早那批从迷越部归化过来的羌族骑兵,他们在文鸯离开时自发聚集,一路送他直到离开临沅地界。
姜远对这些情况了如指掌,但他并不想急着去干涉。凡事总有个过程,折冲营现在失去了大半灵魂,自然需要时间去调整。
他开导杨烈不要过于苛求士卒,毕竟眼下还没有出征的任务压在他们肩上,只需要照常进行操练即可。
对金乌军残党的追捕近日也有了些许进展,各地的城守和派出去的无前营士兵陆陆续续带回了抓获的贼徒。
从这些擒获的人员口中审问得知,上官朔在那一晚报复袭击临沅城之后便销声匿迹,甚至连最亲近的十骑将幸存者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虽然无法锁定上官朔的行踪,但其余的金乌军残党却接连落网。数日之后,姜志率领一队精兵突袭了临沅城西山中的一处贼窝,成功围住了以楚明为首的一众金乌军残党。
楚明拒绝投降,困兽犹斗之下被汉军当场斩杀,其余两名曾经追随上官朔的骑将则放下兵刃乞降,最终有四十余人被生擒俘获。
姜志把这些人带回了临沅城押进大牢,在严刑拷问之下,这些人终于说出了那日杀害胡覃及两名汉军的因由经过。
其中一名骑将杨丛招供的消息让姜志内心极为震撼——正如姜远之前所猜测的那样,上官朔是从临沅城内部的某种渠道获得了情报,才识破了胡覃的伪装。
而他所派出的那两名汉军,是在发现胡覃有生命危险时迫不得已出手救援,但寡不敌众被对方全部杀死。
姜远随后闻讯赶来,就情报来源一事对一众山贼仔细盘问,但包括杨丛在内的两名骑将都说不出上官朔具体是如何获得消息的。
“看来武陵太守府内部有贼人的耳目。”姜远得出判断道,“而且只与上官朔本人有联系往来。”
“那此人必然隐藏得很深,要将他挖出来恐怕不容易。”
“不,并非如此。”姜远摇了摇头,并不认可姜志的看法。
他随后说道:“能和上官朔搭上线,这个人一定不是在我们之后来到武陵郡的。也就是说和费使君一起从蜀地过来的那批人都绝对干净。”
排除掉这一批人,怀疑范围就可以缩小到原本那些从东吴投降过来的官员身上了。
“但这样依然有很多人值得怀疑。”姜志感到很为难。
费恭到来之后并没有完全摒弃那些从东吴投降过来的官员,对其中大部分人经过简略的考核之后都选择了留任,如果这些人之中有一两个私通上官朔的存在,他们查起来确实十分困难。
姜远也陷入了沉默,江陵大战在即,作为大军的后方保障,荆南地区的稳定是最优先的。他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采取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极端手段,如果真的抓了一大批曾在东吴效力过的官员,一定会引起荆南地区官府系统的瘫痪。
“虽然麻烦,但我们还是逐一排查吧。”姜远最终只能想到这个笨办法了。
用更多的时间和更多的人力去对具有嫌疑的官员进行调查,在掌握一定证据之后才动手抓捕,这样做可以把对荆南的影响降到最小。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这些人真的有和金乌军往来,就一定存在藏不住的马脚。如今金乌军已经毁灭,又被他们抓住了大量牵连的人员,从人脉关系网去着手排查应该是最稳妥的。
姜志接下了这件麻烦的差事,由于完成这个任务需要大量的人手和刑狱的协助,姜远向费恭申请来了便宜处置的权力。
对金乌军的讨伐已经进入尾声,除了贼首上官朔和与之有关联的隐藏奸细尚未落网之外,整个贼徒团伙已经土崩瓦解,与之相关的一众士族们也在楚氏灭亡的震慑下战战兢兢诚惶诚恐。如此一来,姜远和费恭最初的目的基本已经达成。
荆南士族们交出来的财产土地和人口数目相当惊人,费恭在病榻上看到底下人报上来的数字后都感到无比诧异。他指示手下的官吏们将田地分派给愿意耕种的流民,帮助他们重新安家,并约定只要他们没有荒废劳作,官府在头三年只收取相当微薄的税赋。
被士族们隐瞒的人口也全部正式编入官府的户籍,按照律法征收税赋、徭役,纳入征兵的范围。
以上举措在武陵郡境内率先施行,很快便使全境出现了欣欣向荣的景象。由于费恭尚在养伤,具体的施行监督由姜远代为负责。
姜远在施政上完全展现出自己作为武将雷厉风行的一面,对于任何敢于拖沓和懈怠的官吏都施以最严厉的斥责和惩戒。
他和费恭不同,费恭往后也许会长期作为荆州刺史为季汉统领这一块土地,因此在驭下时不能一味使用严苛的手段。但姜远自己并没有这种顾虑,他只是暂时在此镇守,无当飞军作为汉军头一等的野战部队,现在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