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下,魏军连营结寨,王基以六万大军将三万吴军围困在城中。
攻城战已经持续了近一个月,城池依旧坚挺。
守军几乎完美利用了关羽设计的城防特性,依靠整体工字型的城墙工事,灵活地调用兵力对攻城一方施展反击。
王基在战前也对江陵城的结构有过深入的研究,他认为攻取此城的要点在于将工字型的城墙拦腰截断,阻止两头的守军互相救援再行各个击破。
但在没有火炮和爆破的时代,此计实行起来又谈何容易?魏军没有能力迅速破坏城墙的主体,只能使用飞楼从两侧夹击连接江陵城新城和旧城的南北城墙通道。
吴军也知道此城防御的命脉就在于新旧城池之间的连接城墙,因此防守起来也格外拼命。
一个月的攻城战,双方几乎围绕着中间的连接城墙发生了十余次短兵相接的激烈争夺,魏军前后伤亡八千余人,吴军也有近五千人的死伤。
王基认准了想要攻破江陵必须先断新旧两城联系的死理,调来了更多的云梯和楼车,魏军阵中的投石车也对着中段城墙猛砸。
为了拖延魏军投石车摧毁城墙的进度,江陵城的吴军守将大胆地在夜间主动出城袭击,在头一场夜袭时佯装劫营打乱魏军的阵脚,真正的奇兵主力却迅速捣毁了魏军的投石车阵地。
魏军吃了一次亏之后,着重加强了对投石车阵地的防备,但没想到吴军竟然敢连着两夜出城奇袭,第二次吴军的主要目标换成了王基的大营。
这一次的夜袭比前一日更为成功,一心保护投石阵地的魏军被少量吴军敢死队钻了空子,一路冲杀到王基的中军大营之前。
吴军拿出了他们擅长的夜战火攻之术,一举引燃了魏军十余座营寨。
王基在混乱之中不知来袭的敌兵有多少,只能匆匆在亲兵的保护下从中军大营逃离,逃跑时甚至来不及穿戴整齐甲胄。
主帅这一跑,余下的魏军只能在各营将领的统率下各自为战,虽然因吴军出击的兵力不多而未蒙受更大的损失,火势也在天亮之时被扑灭,但这一夜的混乱和狼狈却严重影响了攻城的信心和士气。
王基重整旗鼓之后为了报复,发兵四面包围强攻江陵城,朝城中抛投发射了大量的石块和箭矢以宣泄自己的愤怒。
但打仗这种事,生气又有什么用呢?魏军这一波莽夫式的攻城毫无悬念地被吴军防住,甚至还白白耗费了大量的石弹和箭矢储备。
麾下将领纷纷报告箭矢告罄,眼看攻城无以为继,王基也只能传令暂时停息攻势。就在此时,留守西面营垒负责警戒的魏将传来消息——蜀军从西陵大举出动,正朝江陵开来。
“姜维都不在此地,蜀军也想来江陵分一杯羹吗?”正在为攻不下江陵而生气的王基听闻赵统率军前来,心中怒意更盛。
他想自己十万之众就算治不住江陵城,难道还治不住赵统麾下的蜀军吗?当即传令三军调转方向,准备在西边迎击蜀军。
……
江陵城的战况被传回了吴都建业,得知王基在城下屡屡受挫,且西面的蜀军已经出兵,吴国君臣纷纷喜出望外。
前阵子压力缠身倍感焦虑的陆抗也为此感到欣喜,江陵城的旧部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以劣势的兵力顶住了王基的攻势,还撑到了蜀军加入战场。
他知道成都一定是想在这场三方汇集江陵城的乱战中扮演摘桃子的角色,但黄雀也不是这么好当的,最后得利者是哪一方还犹未可知。
王基和魏军的反应几乎正中陆抗下怀——在江陵坚固的城防面前遭遇挫折的魏军必然会将矛头转向从西面赶来的蜀军。如此一来既可以为己方赢得修补城防的喘息时机,也能让西蜀不能以毫发无损的姿态前来江陵攫取利益。
陆抗预判至少一个月之内江陵城不会再遭遇危机,于是他果断按下了原先准备发往南郡的一万援军,并联合丁奉等人上书向孙休请战。
“陛下,蜀军涉足江陵之战,王基的矛头已经转向西边。我方侧翼的烦忧暂时解除,眼下正是收复东兴的时机!”陆抗下定决心要从钟会手中夺回东兴,重新建立围绕东兴大堤形成的关隘防线。
面对孙休的犹豫,陆抗反复强调自己此举的用意是为了真正使建业脱离魏军兵锋的威胁,并且他还向孙休指出,经过长期的对峙与试探,己方已经有战胜东兴魏军的把握。
根据潜伏在淮南的细作探得的消息,自入夏以来淮南至东兴一线的魏军普遍开始出现懈怠惫懒的状态,钟会遣返了一部分士兵回到寿春屯田准备应对长期对峙消耗,但这也让前线魏军的实力进一步削弱。
王基发起江陵之战后,东兴魏军的一部分水师力量也被调走,这一条情报得到了吴军水师将领的证实——早期敢于活动在江北的魏军水师现在已经很久不见踪影了。
综上所述,陆抗判断东兴一线的敌我强弱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趁着魏军把注意力转移到江陵的时机,他们应该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