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汗青不是嗜杀之人,从未干过屠城的勾当,此刻说出这么一番话,只是为了逼降而已!
但是,刚刚见识了李汗青那支重甲铁骑的恐怖战力,城头的守军将士早已胆气尽丧,哪里又敢把李汗青的这番威胁之语当做耳边风?
听完城下李汗青的喊话,城头上的守军顿时便骚动了起来,窃窃私语声四起。
“城外四支伏兵败的败降的降,就咱们凭城中剩下的这两三千人,又能守多久?”
“是啊!梓潼城根本就守不住,若是继续顽抗下去反倒会惹怒了李汗青,到时候,岂不害了城中百姓?”
“我们的妻儿老小可都在城中,万万不能再打下去了!”
“高大哥说得对!反正我刘二娃是不会再打下去的了!”
“对对对咱们生在梓潼长在梓潼,可不能害得梓潼被屠了城!”
“可是,我们说了也不算啊!是打是降,还得听从事大人的!”
“锤子!他燕邠真要是一意孤行,老子们就绑了他给那李汗青送去”
守在城头的普通士卒大多都出身梓潼,可不想为了狗屁的汉廷和汉廷的昏君而搭上梓潼满城的百姓!
四周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燕邠隐约也听了个大概,只觉满心苦涩,浑身无力:先以雷霆手段令我军将士胆气尽丧,再以“屠城”为要挟离间我城中守军将士之军心李汗青果真是好狠的手段啊!
他明明看穿了李汗青的手段,却也无力反击。
事到如今,若他燕邠选择继续顽抗,根本无须李汗青出手,城头这些出身梓潼的将士就会绑了他去向李汗青投降!
一时间,燕邠怔立当场,死死地盯着城下那傲立阵前的一人一骑,迟迟都没有开口。
见状,吴懿苦涩一笑,“燕从事事已至此,还是降了吧!”
此言一出,周围众将官纷纷附和,“是啊!是啊事已至此,我等根本就守不住梓潼城了,继续顽抗下去只会徒增伤亡,而且,一旦激怒了李汗青那厮,这梓潼城中数万百姓只怕真地会遭了那厮的毒手!到那时,我等可就万死难恕其罪了!”
唯有张鲁明显面有不甘之色,但张了张罪,终究还是没敢出声。
他清楚:事已至此,众人皆已生出了投降之意,便是燕邠都已无力回天了,更何况他张鲁?
燕邠听完吴懿等人的劝谏,强自一振精神,摆了摆手,“你等自去开了城献降吧!”
闻言,众将官尽皆神色一松,却无人注意到燕邠言语中的古怪之处你等自去开了城献降吧!
那,他燕邠呢?他燕邠才是此战的主将啊!
众将官连忙安排献降之事宜去了,而燕邠依旧怔立原地,死死地盯着城下那傲立阵前的一人一骑。
走在最后的张鲁好似看出了他的异样,稍一犹豫,轻声唤了一句,“燕从事”
闻言,燕邠没有回头,却笑了,笑声嘶哑,“好神骏的马,好威武的一员将军那李汗青已有真龙之姿啊!”
闻言,张鲁不禁一愣,神色有些古怪,“燕从事”
真龙之姿?
那李汗青不过一介匪首,这燕邠又是从哪里看出那李汗青有真龙之姿的?
这燕邠该不会是受了这场大败,已经疯了吧?
只是,燕邠根本不等他发问,便又一声轻叹,“可惜啊!可惜我燕邠早已经是汉臣了”
张鲁闻言越发地惊疑不定了:可惜了?便是那李汗青真地已有真龙之姿,他燕邠又有什么可惜的?
只是,就在他惊疑不定之时,陡然听得“呛啷”一声,猛地回过身来,却见燕邠已经拔出了腰间佩剑往自己脖子上抹去了,随即,一抹血光飙射而出,染红了他的视野
“当”
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直到那柄染血的佩剑自燕邠手中滑落在地时,张鲁才反应了过来,慌忙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燕邠正缓缓瘫倒的身体,“燕从事”
周围尚未离去的将士们也已看到了这一幕,尽皆惊愕莫名:从事大人不是已经下令开城投降了吗?怎地突然又
唯有抱着燕邠的张鲁好似已经明白了燕邠的心思,不禁一声轻叹,“燕从事,你这是何苦呢?”
只是,被他抱在怀里的燕邠已然没了声息,但嘴角却有一抹释然的微笑正在慢慢凝固。
望着燕邠嘴角那一抹渐渐凝固的笑容,张鲁的嘴角也泛起了一抹笑意,却尽是苦涩的味道。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燕邠先前那一句“可惜”为何意了李汗青已有真龙之姿,可惜我燕邠已为汉臣,不可事二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燕邠的坚持便是此生绝不做貳臣,所以,他最终选择了以死殉城!
张鲁其实并不怎么理解燕邠的选择,毕竟,他不是真正的儒家门生。
在他看来,大丈夫能屈能伸,打不过就先投降嘛,何至于以死相拒?
而且,这燕邠临死之际竟然还带着笑!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