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号角声苍凉悠远,大批郑国军卒列队于坚城之下,皆着缟素,严整威武的军阵,被一股哀绝意境笼罩,六万郑军身后就是颖水,颖水宽有十几丈,白浪滔滔,浪花翻滚不停,一往无前,不复西归。
中军大纛之下,诸卫士执戟翊卫,行军主簿曹骈披甲悬刀,昂然立在战车之上,眺望着颖阴郡城城头,一张沉毅面容之上,满是凝重之色。
从旗帜来看,占据颖阴城的苏军明显数量不少,依托郡城而守,俨然不是短时间可以攻克。
“曹帅,我等何时进军?”其时,一个身形魁梧,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将领,迈着沉稳有力的步子,近前,抱拳问道。
“再等等。”曹骈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武阳,宁平二郡可有动向?”
那中年将领沉声说道:“昨日才以快马送过信函,六百里加急,估计明天也才能收到讯息。”
曹骈面色复杂,目光忧色不减。
心头默默估算着时间,望着前方打着一片白幡的郑国军卒,眸中现出一抹睿智光芒,思忖道:“哀兵往往势不可持,三天就是极限,一旦久攻郡城不下,等待的就是再难挽回的崩溃!武阳、宁平二郡援兵来援的时机,就非常重要。”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纵然是一支哀兵,也不可势持三天,一旦这股心气一卸,纵然孙吴复生,也必将回天乏术。
尤其郑国军中口粮原本带得不多。
曹骈沉吟片刻,拔出腰间宝剑,清霜剑锋遥指颖阴郡城,高声喊道:“擂鼓,攻城!”
军令一下,旗幡摇动,早已按捺多时的郑国大军,几如猛虎出栅,咆哮而去。
从高空俯瞰,就可见一波波土黄色的浪花,狠狠向着颖阴郡城撞去。
冲车,云梯,郑军上下,无不舍生忘死,奋勇争先,冒着矢石、箭雨而攻郡城。
嗖嗖……
箭如飞蝗,攒射而下,郑军发出一声声惨叫,然杀声不息,冲透云霄。
滚木擂石自城头落下,向着攀登墙头的郑国军卒袭来,鲜血四溅,腥气猎猎。
城头之上,老将淳于朔,双臂猿展,连连张弓搭箭,射杀骁勇争先的郑军将校,面色冷硬似铁,对着一旁的将校,高声喊道:“诸将,这些郑军攻势正猛,我们只要挡下第一波攻势,后面就会越来越弱!”
苏照在不远处,在彭纪翊卫下,抬眸,望着下方倒在血泊中的郑军,目光沉静,完全不为所动。
倏然,似是想起什么,转头问道:“淳于老将军,孤先前让你准备之事,都准备好了吗?”
淳于朔这时,已放下弓箭,闻听垂询,面上现出一抹古怪,道:“已按君侯之意,拣选出来一些效力郑军的颖阴郡兵的家眷。”
“等挡下郑军这波攻势,午时用餐饭时,就施那攻心之策。”苏照腰悬宝剑,手扶城墙垛口,淡淡看着下方的郑国军卒,纵然有箭矢于身旁飞过,也被周身自形而成的护体罡气,隔绝于外。
苏照的计策说来也不复杂,郑国原本十一万大军,除却有着八万来自新郑的禁军卫士外,仍有一部分是来自北方五郡的郡兵。
至于眼前六万大军当中,就有着三四千人分属于颖阴郡兵,家眷在颖阴城中。
苏照昨日想着如何破这郑军哀兵之计,灵光一闪,想出何不让这部分郡兵的家眷,在城头呼喊军卒之名。
只要颖阴郡的三四千军卒,军心浮动,说不定会引起连锁反应,将六万大军好不容易凝聚的哀兵之意,也会荡然无存!
当然,退一万步说,哪怕瓦解一部分郑军的抵抗意志,苏军伤亡也会大大减少。
毕竟,相比郑国家大业大,随时可征调十万骁卒,苏国国小民寡,仅仅军卒死伤抚恤,对于财赋都是一笔极大的负担,能减少一些伤亡,这计策就有施展的必要。
这边厢,郑军被激起了必死之心,可谓不计伤亡,攻势愈发凶猛强悍,随着时间流逝,就有一个个面相凶恶、狰狞的郑军将校,手持钢刀,爬上郡墙,浑身浴血地和苏军战作一团。
猝不及防之下,颖阴郡城竟有摇摇欲坠之感。
此刻,距离郑军发起攻城之势,才仅仅过去一个时辰。
苏照看到这一幕,就暗暗皱眉。
不得不说,以一军禁军为骨干扩建的三万郡兵,缺乏实战,在坚韧性上,比之百战余生的郑国禁军,还是多有不如。
“你让开,孤来擂鼓!”
就在这时,苏照看到城头上架起的牛皮鼓,心头一动,上前斥退膀大腰圆、光着膀子的鼓吏,接过鼓槌。
身为一国之君,局势当然也没到提剑厮杀的地步,而擂鼓以鼓军心士气,无疑再好不过。
“咚咚!”
苏照手持鼓槌,贯入先天巅峰武者的磅礴真元,敲打着牛皮鼓,鼓声顿时昂扬、激进,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