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用过晚饭后,张敬修简答梳洗一下,就回房睡觉去了。在考房中待了五六个时辰,身心的疲倦让他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次日,张敬修没有像往常一样早起晨练,而是睡到临近中午才起,才将消耗的精力补了些回来。
用过午饭,在王氏的关切声中,张敬修就独自一人在书房认真准备第二场考试。
相比于第一场写七篇时文,第二场要简单得多,尤其是对于张敬修这样的官宦子弟来说。
第二场在八月十二举行,除了试五经题一道之外,也就是测试诏、判、表、诰之类的机关公文。虽是不难考,但题量却一点不比首场少。
拿起张居正带回来的那些公文看了一阵,张敬修觉得第二场的考试,应能手到擒来,故而就不再看了。
及至张居正下朝,看过张敬修默下首场头三道试题的文章后,脸上立时和颜悦色起来,抚着美髯欣慰地朝张敬修点点头,并嘱咐他后两场继续好好考完。
对此,张敬修自然明白老爹的意思。他心知自己中举已是稳了,毕竟老爹当年也是科举能手,什么样的文章能够中试自是清楚。
如此在家休息了两天,养精蓄锐后,就到了第二场考试。
张敬修又是起了大早去贡院,这样的考试连轴转,考验的不仅是考生的才学,还有体力。
有些体质虚弱或上了岁数的考生,在考场中身体撑不下去是常有的事。
待龙门开启后,考生们鱼贯进入贡院,仍坐在首场的考房中考试。
除了五经题外,主要考的应用文无需多高的文采,只是看考生对这类文章是否足够熟悉,以及意思是否表述明确,用词是否严谨,和后世的机关公文类似。
考房中,考生们都是皱眉凝思,聚精会神地答着题目。
张敬修认真写完后,又细细检查一遍,再誊好卷子,就交卷出了考房。
这一场显然要比头场容易的多,待张敬修交完卷出来时,已有近百名考生一同交卷了。由此可见,真正决定能否在乡试中试的,主要就是看头场七篇时文。
随着提早交卷的士子一同走到龙门前,等待开门。
此刻,这些士子表情都很是放松,显是考得还不错,有些士子还忍不住与身边的人畅谈起来。
龙门开启后,众士子皆是踌躇满志地离开贡院,等待着最后一场的到来。
第二场考完后,头场的卷子都已誊写完毕,对读官检查无误后,由掌卷所的书吏统一编好号,已是送至内帘,等待阅卷官阅卷。
内帘与外帘泾渭分明,外帘有顺天府尹坐镇,内帘则由主考官全权负责。考试、阅卷期间,外帘官一律不可入内帘半步,否则负责监临内外帘的御史就可上书弹劾,这也算是防止作弊的一种手段。所以在乡试中,只有主考官才可以一言而决。
此时,在至公堂后的衡鉴堂里,主考官丁士美正对着众同考官嘱咐道:“诸位皆是尝过寒窗十年之苦的,这里的卷子都是士子们的心血之作,尔等阅卷之时,须得秉着公心,切不可有任何差池。否则,若让本官知晓,绝不轻饶!”
丁士美是考了三次会试,才得中进士,并一举大魁天下,对其中的酸楚自是感悟极深。
当下,众同考官都一并称是,然后再抽完签领着相应的卷子在堂中阅卷。
丁士美、张四维作为主副考官,就坐在堂上,八位同考官则分坐左右阅卷。而一众监视官则坐在众同考官的边上,瞪大眼睛监视着阅卷过程。
由于是头场的卷子,是以同考官门看得也极为细致。
八个同考官中,《诗》、《书》、《易》三房各两名,《礼记》、《春秋》各一名。
书经房的两名同考官皆为顺天府的教谕,一姓王,一姓李。此刻,张敬修首场的朱卷正好到了那王姓教谕的手上。
和其他同考官一样,王教谕先细细看了头三篇四书文。看完后,脸上麻木的表情满满变得生动起来,好似饮了佳酿般。
及至看完后四篇五经题,王教谕不由脱口赞道:“好文章!篇篇都可为程文矣!”
话音刚落,就听得身后的监视官道:“阅卷时莫要说话。”
其他同考官闻声皆是偏头看了过来,王教谕这才反应过来此时是在阅卷,忙向其他同考官露出个歉意的笑容。
又看了遍张敬修的朱卷,王教谕心道:这样的文章,怕是经魁都可得,不,怕是解元才配得上这样的好文章!
想到本次秋闱的解元可能经自己的手出去,王教谕心中不由有些激动。
沉吟片刻,王教谕郑重地在文章一旁画了个圈,写下‘高荐’二字,高荐即为强烈推荐之意。斟酌了一会,又写到‘法严词备,清真雅正,文辞流溢,可列经魁’,这便是荐语了,也就是‘高荐’的理由。
写好后,王教谕将卷子交给边上的书吏,让其转呈给坐在堂上的张四维。
作为副主考,张四维需得看各房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