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胄一向是个急性子,加上皇上只给了三天时间,他连官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急匆匆的赶往洛阴县。
可到了张家大宅之后,却听门房说,张昊不在府中。
“我家少爷一大早,就去田里了,估计要等天黑,才回来!”
门房点头哈腰的说道。
最近一段时间,总有大官往张家跑,门房也练出了几分眼力。
看戴胄穿着一身紫色官袍,至少也是三品大官!
“去了田里?”
戴胄心中纳闷,问道:“你家少爷去田里做什么?”
“这小人就不知道了,不过,最近几天,少爷总是早出晚归的,要不,您明天请早?”
戴胄摆了摆手,他可耽误不起一天时间。
跟门房问了问路,戴胄重新登上马车。
从长安到洛阴,一路上都是官道,可张家庄子是乡下,道路坑坑洼洼,着实把戴胄颠簸的够呛。
“这张昊不知在家中刻苦读书,整天跑去田里做什么?”
戴胄皱了皱眉。
他知道张昊是个有本事的人,既然有本事,就应该报效朝廷才对,整天跑去田里干什么?
“吁——”
正想着,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戴胄没坐稳,一头杵在车栏上,顿时被撞得头晕眼花。
“混账,谁让你停下来的?”戴胄捂着脑袋。
马夫掀开车帘,委委屈屈的说道:“老爷,前边的路被人堵死了!”
戴胄一看,发现马车停在一座小桥上。
正前方,竖着一个座足有四五丈高的圆形木架!
几十个壮劳力,正嘿呦嘿呦得打着号子,把圆形木架,往桥下搬。
这时,马夫跳下车问了一圈,跑回来了,“老爷,这些人是张家雇来的劳力,他们说,张家少爷就在那!”
戴胄顺着马夫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张昊就站在桥下,指挥着一群人,围着河边挖土!
一身白衣上,溅了不少泥点子。
当初李二驾临张家的时候,戴胄也在随行的队伍中,见过张昊的模样。
他下了马车,从运送圆木架的人群旁边,挤了过去。
可站在田垄边上,戴胄却犯了难。
虽然还没有过年,天气已经有了几分回暖的趋势,但前一段下的大雪,才化了不久,农田早就变成了大泥潭。
看着自己这一身崭新的官服官靴,要是直接走过去,怕是没法要了。
但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戴胄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下去。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张昊近处,戴胄已经变得和周围的农夫,没什么两样了。
“朝议大夫,本官大理寺卿戴胄,来取田家罪证!”
戴胄只想赶紧拿了罪证走人,他的靴子里已经灌满了泥水,冻得他直发抖。
只是,张轩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研究手里的图纸。
其实,戴胄在桥上的时候,张昊就已经看见他了。
只是张昊没有仰头和人说话的习惯,想等他下来再说,可这戴胄过来一开口,张昊就彻底没有了搭理他的兴趣。
来取田家罪证?
凭什么?
难道,大理寺卿就能空手套白狼?
田家的罪证,可是张昊经过辛苦调查得来的,怎么可能凭戴胄一句轻飘飘的话,就送给他!
戴胄等了半天,见张昊只是低头在那写写画画,压根不搭理自己,顿时心里有些发毛了。
“朝议大夫张昊,你为何不回答老夫?”
张昊抬起头来,目光掠过戴胄,冲着河边喊道:“处墨,再把河道拓宽两尺!”
程处默和柴令武正在河边奋力的挥舞着锄头,听见张昊的话,脸顿时垮了下来。
程处默小声嘟囔道:“俺好歹也是国公嫡子,现在天天都在干杂活儿...”
柴令武嘴一撇,道:“我娘还是公主呢,现在不也和你一样?”
“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呢?还不快动手?”
张昊又喊了一嗓子。
两人顿时不再言语,埋头苦干。
见张昊一而再的无视自己,戴胄心里火气上涌,胡子都要翘起来了,“张昊!本官既是你的长辈,又是你的上官,你怎能如此无礼?”
“真是麻烦...”
张昊掏了掏耳朵,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戴胄听。
戴胄眼睛都红了,恶狠狠的盯着张昊。
张昊却重新埋头在图纸里,看都没看他一眼。
这意思,就算是傻子也看明白了。
“哼!老夫就不信,没有你张昊,就查不到证据!”
戴胄忍无可忍,转身就走!
张昊抬头看了眼踏上马车,迅速离去的戴胄,撇了撇嘴,嘀咕一声。
“神经病!”
随即,他不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