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京被唐军攻陷,天皇被擒,无异于狠狠在倭人脸上打了一耳光。
摄津大战,被斩杀近五万人,俘虏四万,剩下的要么伤残、要么逃散,很可能一生都无法忘怀唐军带来的恐怖阴影。
杀生王之名响彻倭土。
不过正如刘知俊预料的一样,倭人的反抗没有停歇。
武士阶层崛起,就不会轻易低下头颅,他们的偷袭战术,反而有了很大的施展空间。
倭人民间也暗中支持武士的动乱。
此前逃走的平良持在加贺等地蠢蠢欲动,召集平家旧部,继续跟大唐过不去,声称要救援醍醐倭王,聚集了不少“有志之士”。
还有源经基,摄津大战时眼见形势不利,料定平安京必不能守,乃引家臣、武士逃入关东,以桓武倭王六世孙的名义组建幕府,召集虾夷边境的倭军与武士。
不过源经基比平良持精明的多,是个合格的政客,一面遣使向刘知俊投降,一面遣使入长安,以家奴的身份请求册封。
国破之后,必有盛宴。
平良持与源经基都成了有资格坐在餐桌上的人。
刘知俊一概不理会,积极营建平安京周边的防御。
扩大倭人协从军的规模,毕竟收税、种田这些体力活不适合唐军去干。
朝廷的委任东瀛讨击使的旨意送来时,倭国已经进入深冬。
形势变化的太快,朝廷的消息严重滞后。
从长安至登州即便八百里加急,也需要近二十天,从登州泛海,至少需要一个月,若是遇到狂风巨浪,能不能送达还是个问题。
有此诏令,刘知俊形同倭王。
醍醐与诸子早在一个月前就装船,包括上一代出家为僧的宇多倭王,也被倭人指认出来,被刘知俊一锅端了,送往长安。
王审知吸取教训,对倭人不再心慈手软,凡是敢拿兵器反抗的,一概屠灭。
所遇城池稍有抵抗,破城之日,无论男女老少一概斩首。
铁血手段,反而收到了奇效。
攻城略地也顺畅了许多,此时的倭人已经是惊弓之鸟,远远望见唐人旗号就一哄而散,向更远的关东地区逃散。
纪伊、和泉、大和、伊势纷纷落入王审知之手。
不过关东地区在接纳大量的逃人之后,源经基的实力逐渐壮大。
但他还算是清醒,斩杀境内鼓动出兵的百余武士,人头送往平安京,信中极尽谦卑之能事,请求刘知俊的原谅。
其实无论源经基谦卑或是狂妄,刘知俊暂时都没有余力攻打关东。
大雪封山,路途遥远。
刘知俊是勇武而是蛮勇。
两万天策右军能攻灭一个国家,但想灭亡族群,短时间内办不到的。
两百年前大唐灭百济、高句丽,但一转头,复国势力层出不穷,令大唐疲于奔命,最终让新罗摘了果子。
年关将近,将士们不可避免的思量家人。
穷兵黩武必生厌战之心。
更何况北面加贺,还有一支狺狺狂吠的狗。
与源经基相比,平良持就激进的多。
兄弟、儿子都死在唐军之手,平良持当然咽不下这股仇恨。
但也没胆量开战,只是不停狂吠,吸引倭人反抗势力加入。
加上平氏的家臣旧部,几个月下来,倒也有声有色的弄出一支三万人大军。
源经基低调,平良持自然就被捧上天了,也组建了幕府,自称关白,奉宇多倭王之子雅明亲王为“新皇”,号召倭人。
越前、越中、信浓、飞驒诸地纷纷响应。
平良持叫嚣狂吠之声越大。
猛虎自然不屑于理会疯狗。
刘知俊每日安抚军心,与将士们吃住都在一起,偶尔带领士卒出城狩猎,稍解将士思乡之情。
在宣教使的帮助下,还寄回家属与金银。
枢密院的军令也下达了,明年会以徐温的徐州军替代天策右军,分批次返回长安。
将士们才军心大定。
长安。
新的一年当然有新的气象。
在惩处韦氏之后,国人也见到了李晔压制世家豪门的决心。
吏治变得更加清明起来。
当然,腐坏永远是层出不穷的,想要彻底杜绝是不可能的,这里面牵涉到了太多的人性。
但只要制度不腐坏,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宣教司的地位被提高之后,有眼光的人见到了其中的机会,既是皇帝的家臣,又掌握相当的权力,唯一的短板,地位低下,也被补齐了,吸引了很多才智之士。
以前是爱理不理,但现在是高攀不起了。
要成为合格的宣教使,除了要有文化基础,还需在军中历练一年,不是在边远地区戍守,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