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手指轻抚琴弦,沈昱的大脑中便是一片清明,什么针锋相对,又是什么尔虞我诈,全都离自己远远的,脑海中唯一剩下的便是琴谱,以及自己无尽的相思之情。
有些话自己能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那个刁蛮的身影早就已经烙印在自己心中,又怎么会挥之而去的,自己之所以选择离开,并不是因为答应娘的事没有做,而是担心自己根本给不了永福美好的未来。
朱厚熜最后可是要当皇上的人,那永福接下来便是公主,世人又怎么会允许公主的驸马只是小小的一个伴读出身?与其被千夫所指,倒不如早早离开,留自己最后一点骄傲。
心中的情,全都随着手指流淌而出,文顺虽琴艺不如沈昱,但也算得上的上等,虽然对沈昱的本事已经有所了解,可是自己万万没想到,沈昱这一首秋景,却让自己瞬间便泪流满面,往事纷纷清晰地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一张张、一幕幕,为了曾经的耿直留下了热泪。
一首秋景从头到尾,也不过片刻的功夫,等到沈昱弹完之后,久久未能起身,自己似乎也深深陷入到了琴曲之中,不能自拨。
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中,唯有邢士杰独自清醒,看到文顺流出眼泪时,自己还在暗暗笑他在装模作样,接着便是沈昱,最后连自己的儿子邢锐都开始流泪的时候,自己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轻轻碰了碰邢锐,低声道:“锐儿,你这是怎么了?”
邢锐居然没有理他,反倒是走到沈昱的面前,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朝沈昱重重磕了三个头,沉声道:“今日听得沈公子一曲,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这次的确是小子过于孟浪,还请沈公子恕罪。”
邢锐的举动一下便将沈昱从沉思中惊醒,听到他的话,自己微微一笑:“邢公子快快请起,千万不用这般客气,其实你的琴艺已属顶尖,只是其中却少了些情感在内,这并不怪你,只是因为年纪太小的原因,若是加以时日,邢公子必能超过我。”
超过沈昱,邢锐是不敢想了,不过听到沈昱对自己的赞同,心里还是有些美滋滋的,自己本想拜沈昱为师了,可是又一想,沈昱应该不会收自己,所以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又把自家在武昌的住址写了下来,再三嘱咐沈昱有空到武昌时,一定要到邢家坐客。
总算是把邢家父子给送了出去,文顺无奈地感慨道:“今天多亏昱哥儿在,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沈昱笑道:“夫子太实在了,像这种事情直接拒绝了便好,你拖得越久,人家就越是以为你在惺惺作态,所以才会纠缠这么久。”
想了想,文顺顿时恍然大悟道:“对对对,若不是昱哥儿提醒,我还真没想到这点,看来以后拒绝别人还是要干脆些才行。”
两人再次坐下时,文顺却并没有问起沈昱为什么会离开王府,话风一转,倒是问起他最近有什么打算。
沈昱轻声道:“小子五岁启蒙,如今已经有八年,四书五经已经读透,八股倒也做过许多,所以我想试试明年的县试,看看有没有机会向前走一步。”
“嗯。”文顺点了点头,轻声道:“不怪你有这种想法,你的文章我也看过好多次,里面的内容连我都未必能够写出来,既然你想参加科举,我自然十分支持,对了,刚刚老夫毛遂自荐当你的先生,还没问过你的想法呢?”
沈昱笑道:“夫子真会开玩笑,全天下的读书人知道你要收弟子,怕是打破头都要挤过来,我要是还拒绝的话,非让人用吐沫星子淹死。”
“哪有那么夸张。”文顺摆了摆手,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每天上午我要去王府给世子上课,时间只能安排在下午,对了,你现在住在哪里?若是太远的话,家中倒还有几间小院,就是不太清净。”
沈昱连忙道:“最近刚刚搬家,离夫子的住处也并不是很远,不过我前些日子已经搬到了安国寺中,来回虽远一些,但也能锻炼一下身体。”
“安国寺?”文顺一愣,好奇地问道:“你为何住到了那里?”
“小子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些,心中总是安静不下来,刚好寺里的了缘禅师佛法精深,正好帮我开解一二。”
“原来如此。”文顺心中也能联想到肯定是王府发生的事情让沈昱无法静心,这样也好,有了缘禅师的开导,相信沈昱很快便能走出困境。
两个人又聊了一阵,就在沈昱要离开之时,文顺倒是给他布置了几篇文章,让他明天写了之后,拿给自己看。
出了文府,沈昱心中倒是隐隐松了口气,对明朝的八股文自己其实并不陌生,在后世无聊的时候,自己就已经看过许多篇,虽然不可能尽数记下,但也能记得其中许多答题方法,只是却做不到万无一失,这次有了文夫子的帮助,相信最后一点短板也能弥补上。
读书的日子过得是最快的,有了了缘禅师的开导,再加上文夫子的教导,沈昱心情渐渐走出了阴霾,每天的日子过得到是异常的充实,除了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