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又是一顿检查,沈昱第三次进到了贡院之中,这次比前两次明显要复杂得多,光是卷纸与草纸就一样各十张,上面已经填上了考生的座位号,按号坐下之后,便可以准备今天的考试。
也不知是不是王鼎的要求,沈昱居然又被安排到了靠门口的位置,这里的位置虽然舒服了些,但很容易会被那些着急出去的人所干扰到,上一场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要不是沈昱自己心中有数,恐怕真会被他们所影响。
而今天,这些人拿到试题之后,一定会十分迅速地完成试卷,到时候肯定又有自己难的了。
等到所有人都进到贡院之后,带着考题的试卷终于被发了下来,当沈昱看到上面的题目时,自己就觉得眼前一黑,生财有大道五个大字工工整整地写在最上面的位置,很显然王浩并没有说谎,他的确是偷到考题了。
沈昱把眼睛闭上,慢慢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自己心里清楚,虽说这些人拿到了考题,却未必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写出一篇完美的八股文章来,这也是沈昱之所以没有戳破王浩的原因。
等到沈昱再次睁开眼睛时,心情也已经平静下来,打开沈鹤给自己带的考篮,先拿出里面的干粮,照例先把肚子填饱,重新闭上眼睛,把自己已经打了一遍的稿子重新在心里重新精简了一遍,等到沈昱在心中打完腹稿之后,天色早已经大亮,金黄色的太阳从东方升起,四周一片大亮。
反正还有一天的时间,沈昱也并不着急,先把砚台中加上清水,然后又把墨锭放在其中慢慢地研磨起来,不大会的功夫,一方墨汁便已经磨好,沈昱提笔饱蘸墨汁,开始在草纸上慢慢书写起来。
“破题:盖理财者,得其道而自裕焉。”
这句话也是沈昱昨天想了很久,经历了无数的版本之后,得到的最终成果,自己也有这个自信,从这破题解下去的话,就算那些人事先得到了题目,也未必会比自己强到哪里。
有了破题接下来就容易得多。
从承题,再到起讲,一直到最后的大结,沈昱的笔锋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差不多将十篇草纸写满之后,自己总算是松了口气,先把毛笔放到一边,自己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再抬头时,却见太阳都快来到自己头顶上了。
自己好像是写得太认真了些,居然没注意到时间过得这么快,早上填饱的肚子似乎又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沈昱一伸手,再次把干粮袋拿了出来,就在自己打算先填饱肚子时候,一个人影刚好从自己面前经过,看到自己的时候似乎停了下来,口中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又是计清名。
沈昱看到是他时,心里也不足为奇,毕竟人家昨天就已经拿到了试卷,写得快一些也是正常,倒是计清名刚刚交卷不久,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们也都坐不住了,纷纷起身交卷,来到门口时,肆无忌惮地跟计清名聊了起来,还时不时地朝沈昱这边望来,口中发出嚣张的笑声。
沈昱根本没有理会他的意思,慢慢拿着手中的干粮在啃着,目光从自己刚刚打过的草稿上扫过,时不时再加以改正。
眼看着出院的人已经凑够了十人,就在贡院的大门刚刚开启的时候,院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喝:“锦衣卫接到密报,此此县试有人舞弊,所有人不得出贡院,全部接受检查。”
呃?
正在吃干粮的沈昱一下就愣住了,只见数十锦衣卫匆匆从外面闯了进来,大声吼道:“所有人把手中的东西放下,站到考棚外面,手里不许碰任何东西。”
看到这群凶神恶煞的锦衣卫,沈昱也只好把吃了一半的干粮放下,自己倒是不忘先喝口水,不然实在有些噎得慌。
数百童生全都站到了考棚之外,这时主考王鼎也匆匆走了出来,面色难看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谁来跟本官解释一下?”
带队的那锦衣卫上前冲着王鼎一抱拳,淡淡道:“在下锦衣卫百户云春,刚刚接到消息,此次县试考题已经泄漏,其中有人舞弊,特来查看。”
“舞弊?”王鼎眼睛一瞪,冷笑道:“这怎么可能,云百户的意思是说我王鼎舞弊了?”
“王大人,卑职并没有这么说,到底有没有人舞弊,只需一查便知。”
云春说完,一眼便看到离得最近的沈昱,自己亲自上前打量了他一番,随手翻了翻他桌子上的草稿跟试卷,还有他考棚里的考篮,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可疑之物,就在他想检查下一个的时候,耳边突然听到沈昱轻声道:“云百户不妨查一查门口站着的那几个人,我这草稿刚刚打完,他们连试卷都写好了,此中必有诈。”
呃?
云春斜眼看了沈昱一眼,犹豫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转身朝着贡院的门口走了过去,上前打量了这几个人一番,突然问道:“你们哪个最先交卷?”
计清名心中有鬼,自然就不敢承认,低着头也不说话,心里却盼着云春能无视他的存在。
他是可以不说,可是很多人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