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呼啸的大风,略有收敛。
西厂、锦衣卫前的民居,火势已渐小。
这时,赵秋的双耳微动,心亦有所感,说道:“陶百雄!”
“属下在!”
“薛千成!”
“属下在!”
赵秋命道:“你二人,火速领兵击破残余的仆散揆军。然后入宫,清君侧!”
“是!”陶百雄、薛千成躬身应道,二人心知此战关乎重大,倘若胜之,此后的皇室,将彻底失去掌控天下的能力。
即便完颜康监国,可完颜康年纪尚轻,既德薄,又品行不正,终究远远不如完颜洪烈。
完颜洪烈此人心胸广阔,极善笼络人心,颇有韬略,仆散揆等人极是归心。
纵然完颜康掌权,也绝无完颜洪烈的组织能力和号召力。
倘若事败,这西厂、锦衣卫,将彻底消失……
如此大事,陶百雄、薛千成心中疑惑赵秋为何不亲身前去。
不过,这种事情,他们并非第一次这么做,倒也轻车熟路。纵然赵秋身不前往,其实也无碍大局。
…
“轰隆!”
一道道电蛇,划破天际,雷声轰鸣,震得城中的所有人,耳膜微微颤动。
不多时,大雨倾盆而下。
原本蔓延的火势,竟大雨一淋,渐渐被浇灭。
万余西厂番役和锦衣卫爪牙,冒雨前行。
电光暴雨之中,刀剑雪亮……
…
皇宫,大安殿。
完颜洪烈的脸颊通红,大位之下,不时有传令兵前来报告情况。
他的脸色,愈发难看,摆放在龙椅扶手上的一双洁白的手,亦不停微微颤抖。
终于,他沉声道:“仆散揆所领之兵,还剩多少人?”
那传令兵摇摇头,说道:“济国公领兵快到西厂和锦衣卫时,两旁的民居之中,忽然起火爆炸。似乎,在那民居之中,多有硫磺、硝石、木炭和干草……一片火光,看不真切……”
听了这传令兵的话,完颜洪烈身子像瘫了一样。
只听他喃喃自语道:“难道,天亡我大金?天要亡我,如之奈何?”
“嘿嘿”
却听耳边,传来一阵尖锐的笑声。
完颜洪烈侧身一看,却是汪九公一手捂着嘴,正在轻笑,眼神之中,犹有嘲讽之色,不由得怒发冲冠,喝道:“你笑什么?什么时候,也轮到你这阉人笑了?”
这汪九公从龙已久,一向任劳任怨,完颜洪烈视之为心腹,可是今次却如此大胆,还是在他最仿徨无助的时候,猖狂偷笑。
当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汪九公微微躬身,说道:“陛下一向以明君自居,似乎,却不懂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道理。老奴见到了全天下最大的傻瓜,难道笑一笑的资格,都没有了吗?也对,奴才便是奴才,又何来嘲笑主人的资格!”
完颜洪烈幡然醒悟,猛地站起身,戟指喝道:“原来是你!朕为了剪除西厂和锦衣卫,苦心谋划,不想你却把朕的所谋之事,通风报信给了姓尹的大贼!所以,今夜仆散揆领兵镇压厂卫,却中了埋伏想不到,你竟然也是逆贼?”
就在这时,数十位宦官,手持三尺青锋,向大安殿奔来。
武卫军出手阻拦,可这数十位宦官,修练辟邪剑法已久,数十柄快剑同时舞动,却非这数百兵士可以抵挡。
这数十宦官,一旦出剑,武卫军中,便有人或伤或亡。未几,便已杀入了大安殿中。
今夜,仆散揆领精兵镇压,武卫军负责镇守皇城。
皇城广大,须分兵把守,这大安殿,仅仅数百兵士。
没过多久,这数百兵士,便悉数倒在了血泊之中。
汪九公似笑非笑,痴痴地看着完颜洪烈,只是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却拈着一根绣微微发亮的细小的绣花针。
只听汪九公说道:“如今,王已非王,贼已非贼!陛下,又何必再诲人不倦!说得越多,以后受的报应越重!”
不多时,殿外又有数百人急匆匆前来,正是完颜康所领的江湖死士。
“康儿!救我!”
完颜洪烈原本绝望的眼中,竟露出了一丝希望。
顷刻之后,完颜康等人已到了殿中,那湿漉漉的雨水,顺着靴子,流到了地上。
电闪雷鸣之中,完颜康一手提刀,一边喝道:“完颜洪烈,你弑父夺位,人神共愤!”
完颜洪烈的那一缕希望,顿时随风消散。
“康儿,我待你不薄,为何你也要逆我?”
完颜洪烈已是老泪纵横,英雄末路之感,涌上了心头。
“待我不薄?”完颜康仰天长笑。
“或许,你忘了许多年前,你在临安府的所作所为了!你害死了我妈妈!”完颜康声嘶力竭地喝道。
完颜洪烈苦笑道:“原来,你一直心怀怨望!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