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黎噗的一声笑喷。
“笑屁笑,”郦新桐瞪她,还带着詈辞,“不是我自吹,这糊弄小丫头的猪猡玩意肯定比不上我儿子!”
“是是,绝对比不上,”金暮黎从善如流,“梦天哪哪都比他强百倍。”
“嗯,”郦新桐满意地点点头,挽住她手臂,“走,咱们赶紧吃东西去。”
她叹口气,抬手摸摸胃,“看得我更饿了。”
金暮黎再次笑喷。
郦新桐作势拧她手臂:“你笑什么笑,笑什么笑……”
婆媳俩一边走,一边打闹。
走了大概三里左右,便见前方有个镇子。
两人找了个看起来比较干净的酒馆,进去坐下,要几个菜。
酒馆里食客不多,除了她俩,只有另一桌的三个本地人,正口沫横飞的大侃特侃吹牛皮,说的竟是雪白神兽大战红色狮蝎兽的事。
“你可不知道,当时我就在院子里,一抬头,我滴妈呀!家里鸡啊狗啊全都找地方躲,拼命往柴禾堆里钻,钻不进去的那个只把屁股露外面,没想到还是被烧秃了毛儿!”
“我不知道,就你知道,都多少遍了。”
“可不是,这事儿谁不知道啊,我当时正要往河边挑水,突然就被漫天大火包围了,吓得我哦,我个滴娘哎……结果你猜怎的?还没喊出声,又突然被股大水浇个透心凉,捡回条狗命!”
“这还用猜吗,你都讲八百回了,哈哈哈……”
郦新桐看向金暮黎,眼里既有自豪,又有心疼。
金暮黎耸耸肩,没啥表情。
酒馆没请跑堂的小二哥,酒菜茶水全都掌柜的自己上。
但小地方基本没好茶。
金暮黎知道郦新桐一生富贵,喝不惯劣茶,便从储物袋里掏出紫砂壶和配套茶盅,放入自己随身携带的上品香茗,让掌柜的倒入开水,先洗壶洗茶再冲泡。
因着白发与蓝眸,衣着又考究,旁人的目光本就一直有意无意往她们这边瞟。
如今凭空拿出上等茶具,大家就知这两人不止是富贵那么简单了。
三名食客中的一人原本蠢蠢欲动想上前搭讪,此刻却犹豫起来。
毕竟有储物袋这种贵重东西的,不是金鞍玉辔朝廷权贵,就是武林高门大派,哪个他们都得罪不起。
郦新桐早已了解神兽儿媳不喜铺张浪费,所以三菜一汤端上桌时,她没有丝毫不满意。
金暮黎先为她盛半碗汤:“来,喝点儿再吃。”
郦新桐反过来为她盛半碗:“你受苦了。”
金暮黎知道她指的是大战狮蝎兽受伤的事,笑笑没说话。
她不需要平凡人的感激,否则也不会一直秘而不宣,藏着掖着不让人知道她就是雪麒、知道金暮黎就是雪白神兽。
喝着汤,她又想起那对男女,心里为那女子惋惜。
她几乎已经看到该女子的命运。
再英俊,再喜欢,平常女子也不能和那种只想与你保持老鼠关系的男人交往。否则你将永远活在黑暗里,永远见不得人。
名为告老还乡、实则被削职为民的中书左丞只有一个,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各为前程。
在朝堂呼风唤雨、权倾朝野的人若被打发,还是被皇帝亲自打发,那基本就是再无翻身可能。
若她没想错,被排挤的除了其家人,他的门生也会广受打压。
朝廷会小小动荡一段时间。
所以那姑娘不会有进门机会。
啧,人家家有妻孥,正妻还凶得很,何必自己轻贱自己,非在一棵树上吊死,跟自己过不去。
都是被情啊爱啊冲昏了头。
唉,要是搁以前在异世当混混头子的时候,遇到这种事,肯定要借机敲他一票。
但现在……嘿,没那心思了。
郦新桐见她不说话,便也安静吃饭。
相处了两个多月,加上夜梦天暗示过,郦新桐已知晓这儿媳与旁人不同,亲近的人平时怎么闹都成,就是吃饭时不要话多。
外人的话……
估计谁闹她,谁倒霉。
两人吃着饭,互相不夹菜。
待吃完放下筷子,郦新桐正要结账,却见外面冲进一个红衣青年。
那青年面带惊喜,直直朝金暮黎扑去:“金庄主,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