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了?”百里钊看着她,眸中流光四转,“吃惊还是意外?”
“不是,我,不、不吃惊,”周不宣乱得言不由衷,还结巴,随即又觉莫名其妙的委屈,并胸口堵了股莫名其妙的郁闷之气,然后搭错神经般脱口讽刺,“一个没人要的老姑娘,谈什么恋爱!”
百里钊:“……”
她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屋里气氛陡然凝滞。
周不宣也被自己吓一跳。
看到百里钊似要吃人的凶狠眸光,不由一手捂住嘴,一手撑床,往里挪了挪:“我、我是说……是说……”
“老姑娘?”百里钊步步逼近,“没人要的老姑娘?”
“不不、不是、不是老姑娘!”周不宣连连摆手,“我口误,说错了!”
百里钊一把擒住她手腕:“你刚说我没人要?”
“不不,有人要!有人要!”
“谁要?”
“我要!”
嗯?不对啊!
周不宣愣住。
百里钊却哈哈大笑起来。
周不宣看着那张原本阴恻恻的脸,转眼就成另一副模样,更加呆愣。
不是,什么情况?
还没想清楚,百里钊的指尖已经轻弹她额头:“这是你自己说的,可别抵赖。”
周不宣终于结束懵逼状态:“能不能不要开玩笑,我们~~”
话语戛然止在百里钊又瞬间阴沉的脸色前。
她不怕死,但怕折磨。
而最厉害的蛊王之毒,解药还未研制出来。
再怎么得力,再如何心膂,也还是要有所顾忌、心有边界线的。
不过,百里钊从未这样阴晴不定反复无常,今天是怎么了?
隐隐的,周不宣觉得那个令人心旌摇曳、如同无端妄语长舌妇口中物的荒诞梦,没有那么简单。
百里钊给她用的催眠物到底是什么香?
百里钊眼看着床上女子不断变换脸色,最后成为满眼疑惑。
记得初识之时,她神情淡漠,喜怒不形于色,心如木石无所辨。
如今,十年过去,两人都变化颇大,不再冷血冷情,事事隐藏。
她们学会了理解对方,也学会了笑,还学会只在对方面前袒露一切,与其分享。
“周不宣,你要记着,”百里钊双拳撑床,俯身将她凝望,“兔死狗烹、卸磨杀驴之事,永远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周不宣与她静静对视。
“不过,鸟尽弓藏却有很大可能,”百里钊想着刚收到的、来自定远道瓘城百里音尘的飞鸽传书,心里有些恼火,“因为觊觎你的人太多,我得把你藏在谁都无法找到的地方,一起把酒临风、共享晚年。”
周不宣眼眸微动,噗的发出一声嗤笑:“共享晚年?大计未成,你确定你有那个机会?”
“……”百里钊沉默片刻,才轻叹一口气,直起腰,“没关系,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即可。”
说罢,她伸手拉周不宣下床,“走吧,带你看看姞将军和他儿子,那小子手娴心敏能得很,驯鹰射箭,培养怪物,没有不会的。”
周不宣被她牵着一只手,只能用另一只手撑床,屁股蹭被单挪到床边:“你想收服他为己所用?”
“那是自然,”百里钊帮她取鞋并摆正,“孝子贤孙,忠臣良将,人界崛起之际,才豪异士多多益善。”
被流风国长公主亲自伺候,周不宣没觉得是殊荣,但若说不感动,也是假的。
毕竟在这个朝代,贵族与庶民的尊卑观念还是很强的。
“姞将军的儿子到底怎么回事,”周不宣穿鞋起身,“你把我打晕,又不跟我说清楚,让我猜啊?”
“嗯,”百里钊低笑,“猜中有赏。”
两人相携而出,地面映出一双并行背影。
城内面积最大最宽敞的地方,莫过于军营训练场。
此时,被公主晓以利害的姞卫民,便是和姞耀璃站在这里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