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诛宦官
崔胤帮助昭宗反正回銮,打压了宦官势力,变相收回了酒曲专卖特权,增加了帝国财政收入,深得昭宗信任。昭宗把军国大事都交给崔胤,君臣二人无所不谈,经常从白天谈到深夜,点着蜡烛继续谈。
而崔胤所谈最多的,就是诛杀宦官。不是杀一个两个,而是杀光!
韩偓对此持反对态度,屡次劝告崔胤,做事不要太过极端,万一虑事不周,肯定会激起宦官们的反弹,横竖都是死,他们一定会铤而走险。
崔胤不以为然,仍坚持自己的“诛尽宦官”主张。
昭宗单独召见韩偓,探他的口风,“宦官当中的恶人太多了,你看应该咋办?”
韩偓答曰:“您才知道啊?杀刘季述的时候,就该全宰了,现在已经失去时机。”
昭宗又急又气,“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把这话告诉崔胤?”
韩偓最拿手的除了马后炮,就是甩锅,“我见陛下的诏书上说只诛首恶,余皆不问,说只追究刘季述、王仲先等核心四阉,陛下您金口玉言,岂能失信于天下?”
昭宗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韩偓继续说道:“依我看嘛,现在就应该抓几个典型,挑几个恶名昭彰又铁证如山的人,公开他们的罪状,或是诛杀或是外放,然后安抚其他人,再从中物色几个忠厚的人,提拔为他们的首领。现在,全部的宦官加起来,数以万计,怎么可能全部杀光?”
然而崔胤一意孤行,非要杀光所有宦官不可。
宦官的耳目众多,听到了一点风声。左神策军总指挥韩全诲等,跑到昭宗面前痛哭流涕装可怜,苦苦哀求。
昭宗表面上安抚着韩全诲等人,回头就警告崔胤,“以后有事就给我递小纸条,不要口头报告,隔墙有耳!”
从此,崔胤“囊封奏事”。
这就万事大吉了?
宦官耳目众多,不仅有耳,还有目。宦官们精心挑选了宋柔等十一位识字的美女送入宫中做内应,伺机偷偷翻阅崔胤的字条,于是崔胤的一言一策都在宦官的掌控之中。
宦官们要反击了。
韩全诲唆使禁军将士闹事,说军需匮乏因酒曲专卖特权被回收,并指责崔胤克扣冬衣。宦官们在背后煽风点火,暗中鼓劲,眼看群体事件越闹越大,有失控的风险。
早先,为防不测,有能力的藩镇在长安驻有协防军,保护皇上的安全。现在,“有能力”的是凤翔李茂贞和汴州朱温,以保卫京师的名义扞卫自身利益。禁军闹饷,协防军就该出面镇压,然而凤翔驻军的首领李继筠李茂贞养子跟韩全诲是穿一条裤子的,不但不维持秩序,反而加入到抗议人群中。
迫于压力,昭宗再一次向宦官势力和地方藩镇妥协,罢免了崔胤的盐铁专营等肥差。
为求自保,韩全诲等宦官除了与凤翔协防军李继筠勾结之外,还秘密勾结“三使相”,打算使用武力迫使昭宗迁都凤翔。“三使相”中,只有孙德昭不愿参与其中。
同样,他们的动静也太大,走漏了风声。昭宗听说后非常忧虑,便向韩偓打探。
韩偓承认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但不能确定其真实性。
昭宗倒是很有把握,“错不了!近日以来,董彦弼、周承诲那些人越来越放肆。令狐涣前宰相令狐绹之子建议我摆场和解酒,请崔胤跟韩全诲等到内殿饮酒,握手言和,你看如何?”
韩偓反对,说这指挥助长宦官的嚣张气焰。
“那你说怎么办?”
韩偓的建议还是老一套,抓典型、抚众生、提好人。
昭宗按他的意思去做,结果发现宦官们已经羽翼渐丰,根本不听皇帝号令,无论贬他们去看管皇陵还是外放到地方做监军,他们根本不为所动,就赖在宫中不走,而昭宗对此也是毫无办法。
崔胤知道诛杀宦官的密谋已经外泄,而宦官韩全诲反弹的态度和力度也给崔胤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崔胤同样不会坐以待毙,他给朱温写去密信,声称得到了昭宗皇帝的衣带诏,命朱温火速西上长安,清君侧,护圣驾,以阻止“少阳院政变”的再次上演。
这就接上了前文节点,朱温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得到崔胤密信,长安乱了,他有义务“奉诏”清君侧。
驾幸凤翔
早在昭宗驾幸华州的时候,崔胤就指点朱温兴修东都洛阳,做好迁都洛阳的准备,朱温把修复工作交给了治愈大师张全义,如今,东都洛阳基本做好了迎驾的准备。
朱温也有挟天子到洛阳的打算,只不过当时尚无问鼎长安的实力。而今,收服了河朔,控制了河中,打残了河东,在崔胤的怂恿教唆之下,朱温终于“始萌问鼎之志”。
朱温立刻调整战略重心,返回汴州,做了大规模的紧急动员令,要集中主力,逐鹿长安。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长安,京师震动。
昭宗紧急召见韩偓,询问消息的可靠性,并明确表示了自己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