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锦儿,你有心无心,我都会很爱你。魔尊将要得偿所愿了,你也便要得偿所愿了。心,那么重要?”
看父尊得偿所愿,为母上报仇雪恨,那只是我立下的誓,而不是我的愿。得偿所愿?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疼痛在告诉我,大抵我永远都无法得偿所愿了。
我咧嘴冲阑休笑:“那你能实现我的夙愿吗?”
阑休拢着我耳边的散发,道:“我若成为你的夙愿,必定穷尽一生为你实现。”可我清晰地告诉了他,他不是啊。
我的夙愿,只是想让刚刚那个如烟散去的喜着黑衣广袖的美好的人再度回来,让我看清他的模样,牢牢记住他的模样。
父尊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颇显狼狈的天帝,再看了一眼这渺渺天界,与我道:“罢了,我佛慈悲。斐澈生你的时候,花去毕生精力护你周全若是现在她还在,也定是想锦儿能是个完整的锦儿,而不是独缺一颗心。”
最终他一挥手,万千魔族退出了九重天。
佛自手里的莲花境里取下一瓣莲,莲闪着温和的光慢慢靠近了我。听佛说,我万不可再执着。我再执着就是错,再执着就是劫。
有人在那边疯狂叫骂:“当年斐澈那贱人是自取灭亡,可今时今日却是这个魔女亲手杀了我的儿”父尊给了她一巴掌,当着天帝的面。
最终那瓣莲化成了拳头大小的形状,钻进了我的心口……阑休狠狠地抱紧了我,当我被胸腔里的第一声莫名的鼓动震撼得全身缩紧时,他对我说:“求你……流锦我求你……千万不要爱上他……”
千万不要爱上哪个?
可究竟什么才算是爱呢?阑休,听你说了许多次你爱我,我说了许多次我爱你,可是你能不能现在就告诉我,什么才叫爱?
兴许你告诉我了,我就能懂了。
因为我有心了。
我有心了。
我感受得到它在痛,我看得清晰你的痛我感受得到我的悲伤与难过,再也不用学着去悲伤难过,我还能看见你的眼眸里汹涌着暗流似与我一般的情绪。
一声一声的鼓动回荡在胸腔里。恨不能将我敲碎。
我缩着身体,松开了抱着他的手臂,想远离一些。远得只剩下我一个人,好让我可以有空间去想,我忘记了什么,我抛弃了什么,我遗落了什么。
那是很重要的东西。三万年来,我头一回觉得它很重要,胜过一切的重要。
后来,脚下不稳,不慎从九重天跌落了下去。
耳边是呼呼的狂风吹过,将我的长发与大红的裙摆乱作一团。那样艳丽的颜色,如血一般。如我满手沾上的血。
今日亦有人与我着一样颜色的衣裳。因为今日是我与他的喜日。
他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离。
三万岁时,我逃婚至人界,遇上的他。他带我初上九重天。
三万岁时,我成了九重天里焱采宫内他座下的童子,他带我去妖界杀妖王。却为了救我而受妖王独角麒麟的穿胸而过。
三万岁时,我二次嫁给阑休,却再度逃婚去九重天。看他重伤未愈,我便千方百计地为他寻找灵丹妙药。当他睁开清亮无双的凤眸时,看着我笑,说醒来第一眼能看见我真好。
他说,上天入地都只独宠我一人。却独独害怕,佛说我与他缘浅。只可惜那时太自负,不相信缘分。却原来,相遇就已经是缘。
我在魔界三度成婚时,他只身一人独闯魔界。尽管我先欺骗了他,他却还是固执地要来带我走。那个时候,他便说我着嫁衣极美。幽蓝的水池底下,他说此生我只能为他一人着嫁衣。
此生只为他一人着这艳绝的嫁衣。
脑海里那个惯着黑衣广袖的人,时不时喜欢半眯着狭长的凤目对我清清浅浅地笑。他还说,他爱我。等这天我嫁给他等了很久。
只可惜,回过头来,芳华渐消时,他描着我的眉轻轻地问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要诓骗他,还是为什么我要亲手杀了他。
我不知道……不知道那样美好的人……我是怎么下得去手的……一直以为他只是我的习惯,我只是在抹灭一个习惯,我以为这一切轻而易举感受不到痛的!
他说,就算你再哭,我也便当做从未遇见过你。
他从未遇见过我,这样就可以了吗。这样他就能原原本本地回来了吗?
其实有心并不比无心好。心痛起来并不比身体痛轻松。
道殊你究竟为什么要爱我啊,为什么你也不告诉我爱一个人要怎么爱啊你只说你爱我,你只用你的方式来爱我,可我觉得爱说出口就很容易啊,那是因为我不知道我不懂啊!
为什么你就不告诉我让我一点一点地学呢。
九重天很高,以往我一直担心从那上面掉下来我这只琉璃会裂几条缝。但现在突然就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