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都是晴朗得不怎么正常。她和宋白玉在街上,还能被月色拖出长长的影子来。
逝以寻难得得一路沉默,宋白玉问:“今晚师父一人来这里,是想怎么做?”
她实话实说道:“怎么做,无非是先来探一探风,若是有可能,便赶在霹雳塔塌下去之前灭了里面的妖物。”
说着,逝以寻看了宋白玉一眼,耸肩,“原本是打算今晚动手的,但你也看见了,显然今日不怎么顺利。”
逝以寻不知道宋白玉想到了什么,忽而低垂着的眼梢便上扬,唇角也晕开若有若无的弧度。什么事让他这么开心,竟是在笑?
她忍不住问:“为师行动失败让白玉这么高兴?”
宋白玉目不斜视,夜风扬起了他的道袍和发梢,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最令人着迷的气息,他口吻轻轻松松道:“原来师父也会被孩子牵着鼻子走。”
逝以寻不赞同道:“那是为师不跟他们一般见识,若为师发起狠来,不将他们个个收拾得屁股尿流。”
“那接下来师父打算怎么办?”宋白玉及时抓住正题,问了一个无比凝重的问题。
逝以寻掂了掂下巴,思索了一阵,道:“这里的人对霹雳塔有一种莫名的崇拜,想必塔中妖物就是借着鼎盛的香火,和来往人迹,而从他们身上吸取灵气。”
“再隔不久,霹雳塔也关她不住了。趁着还没下雨,必须把她做了,否则雨一落下来,后患无穷。明后日逮个时机,你负责驱散霹雳塔四周的人,给为师留个空间,也莫要让她危及他人。必须在白天,到了晚上阴气太重对你我不利。”
宋白玉认真道:“以弟子一人之力,恐怕无法守住霹雳塔不受人靠近。”
“那怎么办?要为师和你一起守吗?谁去除妖孽呢?”逝以寻突然灵光一闪,看着他道,“白玉你要记住,像我们这种人通常代表正义,是可以借官方力量的嘛。”
宋白玉似懂非懂。然而到了第二天,他就彻底地懂了。
只是他们还没去找官方力量,官方力量先来找了他们。准确地说,是来找了逝以寻。
一大早,官府的人就将客店围了个严严实实,看热闹的人不在少数。
据说,他们是在寻找一个江湖骗子,穿了一身道袍招摇撞骗,企图以糖葫芦哄骗孩子,从而达到拐卖孩童的邪恶目的。
昨晚,那个江湖骗子在霹雳塔前相中了几个目标,以糖葫芦诱拐哄骗不成,竟恼羞成怒拔剑相向,凶恶至极。他们今早一大早就接到了几位夫人的报案,故而前来查探。
当时宋白玉去点餐了,逝以寻才刚刚起床下楼吃早饭,见有热闹看,哪能少得了她的。
听官差们说完了这件事以后,逝以寻正在脑中回味,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一两分耳熟。
当大家都用一种十分惊奇的眼神看向她时,官差们循着大众的目光也朝逝以寻看来。
官差头头手里还拿着一张画像,逝以寻定睛一看,蓦地又觉得那画中人有一番熟悉。她看着官差,官差突然打了个很吓人的招呼:“抓起来
特么的这演的是哪出啊?!
逝以寻有礼貌地解释道:“你们一定是抓错人了,我不是你们说的江湖骗子。”
官差甩给她一句:“等回到衙门你再说吧,胆敢诱拐孩童,不会冤枉你的!”
“那等我和我徒儿打个招呼先罢!”
“少罗嗦!”
于是三下五除二,逝以寻就被官方人马带离了客店,以至于她和她的早饭错过了不,是和她的宋白玉错过了。
逝以寻就知道,在街上不说,等到了衙门,哪里还有她说话的份儿。
这个时候县太爷压根儿还在睡觉好么,逝以寻一进衙门就是直接蹲大牢啊
面对锁牢门的官差,某女义正言辞道:“我有话说!”
官差看了逝以寻一眼,道:“等哪天大人想起你来了,再说吧。”
逝以寻退而求其次:“那大哥,能包早饭么?贫道腹中羞涩得很。”
官差再看了她一眼,然后开始检查锁有没有锁牢,最后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凡夫俗子,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
牢房很窄,但谷草干燥也不见耗子小强之类的生物,兀自坐了一阵,逝以寻实在饿得慌,便起身叉着腰,在牢里走了两圈,跟着也检查了一下锁有没有锁牢,发现委实是锁牢了之后,对窗寂寥地叹了口气。
宋白玉啊,你何时才发现你师父我不明就里地蹲了大牢呢?我是真的很冤枉,比窦娥都还冤,一来我不是江湖骗子,二来我没有拐卖孩童,三来我的糖葫芦白给那些熊孩子吃了
可喜可贺,临近中午的时候,宋白玉总算是来了。
“师父?”
彼时,逝以寻正百无聊赖地衔着一根稻草,看见宋白玉站在外面,由官差打开牢房的锁,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