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支着下巴,眯着眼睛看,简直像是一场优美的舞蹈。另一只手控制着雨妖,不让她跑太快,不准她借着河水遁形,宋白玉怎么攻击她,都不能完完全全地躲过,一次总要挂点彩才对得起昨日在霹雳塔内,宋白玉那一身的斑驳血迹。
“你还记得我么?”宋白玉边打就边问。
雨妖今日失了天时地利人和,很没有斗志和架势。
看来逝以寻猜对了,宋白玉有一段故事是和这妖孽有关的。
一剑刺穿雨妖的身体,宋白玉一手投以术法在剑上,雨妖张大了嘴痛苦万分,一张脸狰狞而扭曲。
“十三年前,你说,你已经吃饱了,让我走。你还记不记得。”
“原来是你”
宋白玉干净利落地抽出了剑,妖光点点散飞在空气里。天地顷刻之间黯然失色,天边乌云重新飘回,厚重重叠,遮挡了明朗的阳光。
不一会儿,湿气蔓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一场回归正常的春雨。
宋白玉在雨中,优雅地收回佩剑入鞘,回身过来,半垂着眼帘看着树荫下坐着的逝以寻,神情清淡无双。
逝以寻对他笑,他愣了一下,旋即走来。
逝以寻挪了挪地儿,宋白玉不客气地坐到她身边,两人一起品味这场春雨。
她瞅了他一眼,问:“白玉啊,你要如何感谢为师?我不介意你以身相许。”
宋白玉难得没有闹别扭,而是扬了扬眉角,尾音儿拔高道:“师父还不死心?”
“我是不会死心的。”
他看着远方,道:“师父若是一心修道,可像师尊那样直抵仙界,为了一个宋白玉,不值得。”
逝以寻道:“值不值得,不是别人说了算,而是为师说了算。为师不是为了成仙才在玉泱,就好比,白玉一开始也不是为了成仙而来玉泱。”
方才,听了宋白玉和雨妖说的那两句话,逝以寻饶是再糊涂,也应当是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一直害怕下雨天,一到下雨天便不要命地修行,可能就是为了结果雨妖的那一刻。
也可能,这是宋白玉当初,义无反顾拜入玉泱门下修行的最初目的。
他和雨妖,有着血海深仇。这是她这个师父也无法介入的事情。
良久,宋白玉才道:“当初,白玉孤身一人,来玉泱,只求安身之所。等学好本事,有朝一日,能够为当年同甘共苦的六个伙伴,报仇雪恨,是白玉毕生之夙愿。”
逝以寻知道,宋白玉年少的时候,受了许多苦。
被拐卖,受尽人情冷暖,在街头与同伴摸爬滚打只求生存,师父对他的底细知道得相当清楚,却不肯透露详尽,他也从不过多提及。
小伙伴们一夜全死了,竟是被初生的雨妖所害。
十年前,她没能允他下山,这十年间,足以想象,宋白玉当真是怨惨了她。在她面前日益安静沉闷,那是必然之中的事情。
“那现在可是完满了?心里可畅快了?”
宋白玉抿唇,可能他觉得,不如最初想象的那么畅快。因为,即便是他给伙伴抱了仇,他的伙伴也无法再活过来。
雨丝飘飘洒洒,雨妖的哀怨融入了雨水中,让人心生悲凉。逝以寻看见了春雨中,有关雨妖生前的种种忽隐忽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