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总归是要看着你走在我前头,我才能放心。”
逝以寻怔了良久,反应过来,摸摸鼻子笑道:“师弟事事都为我操心,累不累啊?你觉得师姐我要登仙还有难事?”
说着她便掇了掇他的胳臂,“不过还真有一件事要麻烦师弟的。”
慕涟微挑一挑眉:“宋白玉?他根骨奇佳,领悟超强,入魔道太可惜。”
有慕涟微的话摆在这里,逝以寻彻底没有了顾虑。
是夜,烛燃三更。门叩三响。
逝以寻打开房门,见宋白玉挺拔地站在她门前,半低着头,眸里倒映着烛光浅浅,唇畔的笑若有若无。
为了不让玉泱的弟子们有所说辞,他们俩一直是以这种方式相处。对此,慕涟微也睁只眼闭只眼。
不等逝以寻说话,宋白玉便主动进了屋,脚尖一勾,将门合上。
一番缠绵以后,逝以寻枕在他怀里,享受着和他在一起时静谧的时光。
宋白玉的手指轻抚着逝以寻的长发,低低地问:“历劫的那天,你怕不怕?”
逝以寻一直避免和他谈论这个问题。但是终究还是有要面对的这一天。
逝以寻看着他,认真地问:“我修仙历劫,你也会修仙历劫的对不对?”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可是,谁又知道,历劫登仙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又怎会如眼下这般纵意尘世来得轻松自在?那里有着太多太多她不放心的未知。
逝以寻咬了咬宋白玉的下巴,还是道:“只要你在,我便不怕。”
可最后,逝以寻的历劫要比宋白玉来得早。她也想像慕涟微那样,将历劫之日往后推,她可以等,等到宋白玉得道的那一天,等到他们一起历劫的那一天。只要一时半刻不看着他,她就怕,往后那么漫长的岁月里,那么多的变故,就不会安心。
彼时,宋白玉眉梢一挑,跟逝以寻说:“原本离得道还不到五十年,可是有师父在,可能就要花上上百年,师父觉得哪样更好?”
或多或少,她还是有打扰到宋白玉的修行,纵然他再是心无旁骛,也无法做到心境清明得没有一丝杂质。
慕涟微一再跟逝以寻保证,他会帮她看着宋白玉。于是最终,最先历劫的那个,居然是她。
那天,日照收敛,乌云滚天。紧接着十二道天火从天而降,一看就让人瞬间心里没底,况且那天火还是活生生劈在人的身上。要是她没能承受得住,岂非要被烤得层层酥脆?但这个时候想临阵退缩,往后推劫期,已经来不及了,如若自己不承受,天火便要殃及四周
宋白玉见此阵仗,吓得不轻,下一刻不顾一切,怎样都要朝她奔来。
“寻儿!”
隐魂剑得了逝以寻的指令,死死缠住了他。
一道天火袭身,说实话,逝以寻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因为那一刻,所有的知觉都消失了踪迹。无边无际的大火,生生在逝以寻和宋白玉之间隔下了一道似永远也不可逾越的鸿沟怎么看怎么让人不甘心那丹色的火光,映照得人双目灼痛,透过那股灼热,内心深处,她却感觉到无边无际的寒冷
就知道,不能轻易听信慕涟微的话来历劫,不能轻易和宋白玉分开。为什么好好的甜蜜日子不过,非想要做一对长长久久的神仙眷侣呢只要能够在一起哪怕朝夕,不在乎天长地久呵,这样的话只能说来骗到自己。
说到底,都是他们太贪心了。
“阿寻阿寻”
熟悉的话语,熟悉的焦急,不熟悉的温度。
一张开眼,一片刺目的雪白。一切,当真是一个新的开始。
原来,晃眼就已经过了三百五十年
天界,曜日光华四绽,云海翻涌,带着淡淡的寒气和湿意。三百五十年以后,崖底的一片一直冰封的皑皑白雪终于有了消融的迹象。
那日,逝以寻醒来,坐在山巅上,看朝阳。
远处,一抹绯衣人影腾云而来,又似踏雪而来。莹白的肤,墨长的发,修长挺拔的身姿,嘴角弯弯欣喜若狂的弧度,几乎是带着狂烈的冲力,奔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捞进怀。
逝以寻紧紧回抱着他,久违的心安的感觉,嗅着他的味道,感受着他发线的飘摇,笑道:“玄想哥哥,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阿寻阿寻总算是,舍得醒过来了。”连抱着她的手臂,都久久颤抖不息。
一睡一场梦。她只是做了一场有三百五十年之长久的梦。梦里有故人,有过客。
而玄想,她自小的青梅竹马,便是她梦里唯一的故人,慕涟微。
祥瑞东升,四海荒无忧平和。
逝以寻又回到了久违的琉璃宫。
冷冷冰冰的大殿,光华不谢小桥流水依旧静好,蘑菇大树撑起一片硕大的阴凉,一到夜晚,便有满天的萤火虫出来凑热闹。曾经,父亲在这小溪边垂钓,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