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天最高的房檐上,吹了一整晚的夜风。一仰头,星华遍布满天,一抬手,仿佛天边之月触手可及。
有一个人,披星踏月,风华无双。
就在逝以寻仰头要从房檐上栽下去的时候,他及时灵闪而来,将她接住,稳稳落地。
逝以寻搂着他的脖子,喃喃笑道:“咦,玄想啊,你怎的来啦?”
玄想双眉微蹙,道:“哪个让你喝这么多酒的?”
逝以寻摇头,贴着他的胸膛,道:“没有哪个。我不过是,突然觉得有些难过不好受。”
玄想挑了挑眉,有些不信:“你怎的觉得不好受了?”
逝以寻想了想,道:“大抵,大抵是心里缺了点什么吧”
当夜,逝以寻做了一个梦。想起一个被她埋藏在记忆深处里的人。她想,可能她知道缺的是什么了
那袭青衣道袍,盈风而扬,夹杂着清然让人无比眷恋的气息,墨长的发线丝丝缕缕,将风也招扶得缱绻万千。
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半低着眼帘,可即便是他不看她,她也能猜想得到那双瞳孔里是怎么诱人泥足深陷不可自拔的漩涡
后来,春日朝阳,芳菲不歇。从一个起点,他可以陪着她走过千山万水,唇畔噙着若有若无的笑,习惯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搂着她的腰
“你告诉我,除了修道,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老得慢一些,能够让我多陪你几年我不想,你娇颜如花的时候我却已经容颜华发”
“宋白玉?宋白玉?!”
逝以寻一下子惊醒过来,晨光刺眼。一脑门的汗,头重脚轻。一掀起厚重的眼皮,便惊讶地看着玄想正有些怔愣地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只碗。
逝以寻吁了一口气,勉强地笑笑:“我做了一个梦。”
他走进来,将碗递到她嘴边,轻声细语道:“醒酒汤,喝了会好一些。”
一种疯狂的念头,就好像将将冒出土的胚芽。一旦得到了灌溉,不管风吹日晒都会日益疯长。即便是掐掉了它,隔不几日,便又会生出新的胚芽。周而复始,伤痕累累。
昴日星君还未驾着日车在天边收起夜幕的时候,东方天际泛出了鱼肚白。
二十一天以外还有那样迷离的光线,后来逝以寻才知道那是般若之光。凉风习习,逝以寻坐于云头,从琉璃宫出来,一直往人界去。
在人界落脚之时,刚好日由东出,霞光万丈泄辉。
逝以寻化作凡人女子,在早市晃了一阵,路边有卖馄饨的,便坐下吃了两口,加了一些辣子酱。辣子酱很香,就是太过呛喉。
老板娘见状,急忙送来一杯温水,笑道:“姑娘是从外地来的罢,我们蜀中这里啊,别的什么不好,但这辣子酱是绝对正宗,不过一般外地人都不敢像姑娘这样多吃哩。”
逝以寻指了指很远方的高挺群山,道:“听闻蜀中不仅辣子酱出名,还出许多厉害道士,那山上可有人修道?”
“有有”,老板娘说,“上山求道的人多着哩,要说厉害呀,不是每一个都那么厉害的。”
逝以寻付了银钱,附赠了一句“谢谢老板娘,祝老板娘生意兴隆”。随后便绕在那蜀地群山中,脚下路面崎岖,迎风远眺山景碧翠苍雄。
原来蜀中并没有一个玉泱的道派,也没有琼华派,甚至其他五岳的道派统统都没有。那蜀山山顶,只有一个蜀山派。
在此修道的,全是清一色的白衣男弟子,头发扎成髻,手里持木剑。
蜀山派掌门是一位鹤发苍苍的老头,有两分清风道骨,另有几位长老同样是鹤发老头。
掌门还算和颜悦色,尽管逝以寻一到来,便使得他的那些蜀山弟子们忘了分寸自乱阵脚,一个劲儿地瞅新奇热闹。
约莫他们是觉得,从来没见过有哪个女子上山来求道罢。
老掌门抖了抖胡须,道:“都说蜀道难,姑娘却一人上山,委实勇气可嘉。只是不知姑娘,上山来,是为何?”
另一长老没什么好颜色,直接道:“我们蜀山派不收女弟子。”
逝以寻径直问老掌门:“这里以前,可有一个叫玉泱派的?”
老掌门摸了摸胡须,道:“蜀山派立于此已有百年历史,整个蜀山便只此一个门派,并无玉泱派。”
逝以寻又问:“那百年之前呢?”
长老忒不给面子,瞠着眼皮就道:“百年之前,你这女娃还没出生,这也是你能问的?你上山来就是为了问这个?简直无理取闹!还不快快下山去!”
逝以寻没理会,再耐心地问这老掌门:“没有玉泱,那可有一个叫可有一个叫宋白玉的人?”
“宋白玉?”老掌门沉吟了一下。
逝以寻又急急道:“他便是在蜀中修行,与我约定好了一起修道,然后历劫为仙。他是不是在这里?”
“这里没有一个叫宋白玉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