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以寻问:“那现在月麟花没有了,要怎么办才能抑制瘟疫呢?是不是不及早想出点儿办法来,不仅人界凡人会受病痛折磨,霄暝还会更加肆无忌惮?”
“这个你莫担心”,白琅沉吟了下,道,“应该,尊者会想办法的罢,他不会放任魔神霄暝肆意往人界强加瘟病的。青漓,你也莫要跟尊者置气。”
逝以寻蓦然想起那晚,暗夜里重砚冷冰冰的语气,心里倏地一抽。她笑笑道:“你看我这么多山头的花药要松土施肥,哪里有空闲的时间跟他置气。”
“嗯也是,这起码也要忙活个大半年。”白琅点头道。
“白琅”,逝以寻忽然侧头看着他,他被看得一惊,往后躲躲闪闪。“我被人阴了,你信不信?”
白琅一怔:“哪个阴你?素苒?”
逝以寻点头,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跟他说了一遍。他气得一拍大腿,道:“素苒这个人不简单,只是没想到这次居然下这么大血本来阴你,怪只怪你在尊者身边呆过一段时间,惹得她不痛快,视你为肉中钉眼中刺。在你之前,也没少有人在药宫里犯了错,但都没有你这般严重的。”
有关素苒,逝以寻从白琅那里摸清了她的底细。她是一只袖蝶,因在山间飞行不慎被花药上的一株刺给扎伤了翅膀,曾在雨前被重砚亲手救下。
素苒化人以后便跟随在重砚的身边,手巧心细。
她应当是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倾心相许的,不满足于只是跟在重砚身边的现状,而重砚唯独留下她一人在身边侍奉,她便以为重砚对她和对别人始终是不一样的。
有了这样的心思做怂恿,一夜雷鸣电闪雨下倾盆,素苒借着害怕打雷的借口,跌跌撞撞地跑进了重砚的寝殿,意欲以姿色蛊惑重砚。
结果被心根稳固的重砚一手捞起,并气定神闲地扔出了屋外。
素苒跪在雨中淋了一夜大雨,第二天却迎来晴天霹雳。重砚将她遣走,让她去了外三宫。
素苒伤心欲绝,却也不敢抗命,规规矩矩去了外三宫。她勤奋能干,一直兢兢业业,就是想有朝一日能够重回重砚身边。
后知后觉,逝以寻才意识到,原来她没将人当情敌,人已恨不得让她阴沟翻船。
“青漓,你放心,我会去跟尊者求情,让你快些下山来的。”白琅顿了顿,白皙的面庞被烤得粉红,鬓角被汗水打湿,“我不能多待,一会儿尊者发现我来找你,会不开心的。”
说着他起身跟逝以寻告别就要下山。逝以寻望着他的背影,忽然道:“白琅,我觉得你瘦了。”
他回身看着她,下巴是显尖了一现,露出一口白牙纯净地笑:“前几日闭门思过的时候闹了肚子,可能,可能就瘦了点罢。”
他抿了抿嘴,问,“那个,青漓啊,你觉得我是胖点好还是瘦点好?”
逝以寻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吹了声口哨:“你胖瘦都很适宜。”
白琅听后似乎有些开心,走起路来相当精神。
一个接一个的山头,特么的逝以寻感觉自己简直就是来做苦工的。
所有的山头都繁花遍开,唯有一处地方青青蔓蔓,枝桠结,连个花苞儿都没有。
大抵,这就是将将才被采摘的月麟罢。虽一次都没见过这种花木,但佛经上的形容与眼下所见之景倒是无几差别。
逝以寻蹲在地上,手指拨弄了一下花叶,花叶忒害羞,立即别开一处不让她碰。
逝以寻忿忿道:“有啥可害羞的,都是因为你们,我才被罚到这里来的。你说你一个月麟,干啥开个花儿要三百来年呢,你不嫌憋得慌吗?真是太奇葩了。”
逝以寻真是给忘了,这月麟别的什么不好,就是灵性最强。她一屁股坐在花地里,碎碎叨叨地抱怨了一番,心里不解气,这些月麟不让她碰,她偏偏从根到叶都强制地摸了一个遍,它们越是躲,某女就摸得越是勤快。
怎料将月麟逼急了,一片尖细的叶子霎时划过来,逝以寻没有什么防备,手指便给划了一道细细的口子,沁出了血来。
“唷,胆子倒不小。”逝以寻心中窜起一股火气,天空骄阳躲开了去。重重叠叠的云层飘忽着过来,厚重阴晦,光线一下便暗淡了起来。
她母亲上古神祗,由天地灵气所化的身份传到逝以寻身上,虽然从没干过呼风唤雨的勾当,到情绪一波动起来,还是会有所影响,这是逝以寻传承风月漫,又唯一与风月漫不一样的地方。
很快,在逝以寻愤怒的情绪波动下,一场蒙蒙细雨便洒了下来,指尖的血珠混着雨水滴落在月麟的花叶上,顺着花叶淌入了根部。
逝以寻刚想动手拔掉这小小月麟,紧接着发生的事情令她大开眼界。
三百年一开的月麟花,竟然在她眼前活生生结了一个小花苞。逝以寻看着自己的指间,不由再挤出一粒血珠来,混着雨水喂了另一株月麟。
好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