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栓,一下就被父亲给推开了来。他眉头动了动,似乎对于推门而入这件事情不怎么满意。
果真慕罹说得不假,逝以寻往里头一瞅,院子里面却颇大,廊檐下点着几盏琉璃灯,院中小池幽幽树影婆娑,并非像是当初她来人界找黎非时住的那个旮旯破院儿。
思及此,逝以寻怔了一下,听慕罹感慨道:“我突然有些想师父了。”约莫他也是和她一般,触景生情。
忽而廊中有人影款款走过。高挑的身量,长发垂腰若云烟,夜风轻轻拂过,她自琉璃灯的灯光下缓缓而来,丝丝缕缕。
她着了一身高领束腰广袖裙,斜斜倚靠在廊柱边上。群裳在夜色中看不大分明,但不用想,逝以寻便知道,那是母亲喜欢的绛紫色。
便宜父亲不喜不怒道:“说了多少次,我不在家的时候记得栓门,你就是记不住么。”
“栓了门你回来的时候我还得开门,麻烦不麻烦。”
逝以寻闻声望着那高挑的女子身影,抹了又抹眼角,她对着她跟大白这边吹了一声口哨,纨绔而闲散,“这哭鼻子的两只,你在哪儿捡的?”
父亲淡淡地叙述道:“你想养松鼠做宠物这无可厚非,只是我去郊林中寻了一晚尚无甚收获。回来遇到这白虎,性子颇温顺,你可以用来养宠物试试。还有这只”,他指了指逝以寻,“半路对我叫父亲,我也想了一想,这声父亲也不是白白受用的,正好你缺个女儿,权且用来当闺女养养看。阿漫,你有意见么?”
逝以寻泣不成声,拉着大白一步一步走近。她与她母亲当年一般无二的面庞,笼在淡淡的思绪当中,逝以寻有些情怯,推着大白往前送了又送,嗫喏道:“这是大白,原理上来、来讲它是一头虎实际上,实际上它怂得跟狗一样,不信、不信母亲摸一摸?”
母亲蹲了下来,对着大白略一招手,大白便温顺地上前去,趴在她的脚边。她手指往大白的头上摸了摸,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道:“这么大只,与小松鼠的比较是有些悬殊。但逝歌,这只宠物你捡得颇好。闺女儿也不错。”
逝以寻咧嘴,哭着笑:“母亲,我叫逝以寻。”
是了,这便是她的双亲。处变不惊,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们受惊失措。就连她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女儿,他们也能欣然接受。
逝以寻有些庆幸,自己这万千年来的好运,都集在这一时了。
她跟大白,终于有了一个栖息的地方。再也不是四处漂泊居无定所了。逝以寻打算,一直在这里住下来。
风月漫给逝以寻收拾了一间房出来,温暖的床铺,温暖的烛火。
香炉里,燃着宁神的燃香。逝以寻抚摸着那香炉,细细跟大白诉说:“从前父亲总会制这样的燃香。还有那白底屏风,上面画着少女晚妆言笑晏晏,那冷系却不失柔婉的画风,是出自我父亲和母亲的连笔。他俩一向如此,喜欢两人画同一盏屏风,画风几乎一致,无一丝违和。窗前挂了薄纱帘子,窗扉上的镂空看不出具体的形状,我也是花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才发现,父亲雕刻的是凤族的额印,这个习惯竟一直保留到了现在我已经,已经很久都没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