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墨发如瀑。
一瞬间,逝以寻彻底石化,呆掉。
那抹背影,清冷淡然,超脱一切凡尘俗世。却又令她再熟悉不过。
早些年间,天界里的神仙都说,二十二天琉璃宫的药尊神,性子孤僻,与世无争,他与天地战神风月漫避世琉璃界,乃一段令无数人艳羡传唱的佳话。
而逝以寻,便是依恋着她父亲母亲的背影而长大的
逝以寻忘记了呼喊,什么都忘记了,大脑一片茫然和空白,甚至都忘记了呼吸。
大白也似察觉到了什么,忽而仰天长啸,那声音带着一半沧桑,一半欣喜,后来竟直直的朝白影扑了过去。
怎知眼看要扑上了,慕罹也没想到大白会有此变,抽了一声气。结果那修美无双的白影,倏地身形一侧,淡淡的,却十分的灵活而游刃有余。
随着他不紧不慢地转身,逝以寻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那种感觉绷到极致,看着他目光波澜不惊地落在期期艾艾的大白身上,再往上游到了她身上,眉梢都没动一下,他只道:“夜里骑白虎,你很有性格。”
他话音儿一落,逝以寻的眼泪便夺眶而出,死死咬着嘴唇。
他看着逝以寻,一脸若有所思,逝以寻这一刻真的有些希望,那一番若有所思里面包含着能够想起她一点点来。
老天爷何其眷顾她,她期盼了无数次,思念了多少年,竟让她在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光景,再度遇见他。
逝以寻知道,她一直知道他不是她完整的父亲,但和父亲长得一模一样,是父亲魂魄的一角,亦或是无数次转世
逝以寻望着他,瘪了瘪嘴,终是没忍住,哭出了声来。
他认真地看着逝以寻,问:“我刚刚对你的那句夸耀的话,让你感觉到羞辱了吗?如此,我便收回来。”
逝以寻用力摇头,抹着眼角,哽咽道:“没、没有,我开心很开心老天爷对我不薄我很想你们没想到,没想到竟是在这里遇见了你,父亲”
大白去蹭他的衣角。他微微有些怔愣,瞠了瞠惯有的清淡的眼,逝以寻从虎背上跃起,就跳了过去把他抱住,他踉跄了两步,才勉强将逝以寻接住。
逝以寻大声嚎道:“逝歌,我是逝以寻啊!是你的闺女儿!”
逝以寻嚎完了之后,抽抽搭搭拿他的白色衣角揩鼻子,随即大白也开始嚎。
大白这一嗓子嚎得非同寻常,整个巷弄都得抖三抖。
原本追在后头的官差,蹬着马进了巷弄。
逝以寻巴巴儿地望着眼前这个人,瘪嘴道:“我跟大白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顶多就扰了扰民,你就不打算搭救一把你的闺女儿么。”
他垂眼瞅了瞅凄凄惨惨的大白,丝毫不惧地抬手,揉了揉它的脑袋。
只那一云淡风轻的动作,与当年父亲在琉璃宫揉大白时如出一辙。他挑挑眉,道:“这虎儿,阿漫应当会喜欢,拿来做宠物也挺好。你们随我来。”
说着,他便转身走在了前面,白色的衣角翩跹如蝴蝶。大白欢腾地边走边去捉。
慕罹呆呆傻傻地问:“小逝姐姐,你何时有了一个爹你的爹,不是二十二天的药尊神吗?对了,他方才说的阿漫我记得你母亲就是天地战神风月漫啊!”
逝以寻欣喜若狂道:“就是就是,他就是我爹。虽然羽化了,但在人界依旧有轮回转世,名字还是没有变的。从前,我总想着在天界里等着他们回归,如今看来这些年我都白等了。有句诗怎么说的来着,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得来全不费工夫!”
慕罹思忖道:“我怎么记得,师父教我的时候,这句诗不是这样的啊”
当是时,这位便宜父亲脚下顿了顿,却并未转身,道:“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你确定你还是正常的么?也不知你父亲,是怎么教你学问的。”
逝以寻一惊,才发觉自己跟慕罹说话的时候,已经忘记了用神识传音。
便宜父亲听不见慕罹的魂音,却听得见她的人音。
逝以寻吐了吐舌头,道:“正常啊!正常得不得了,我只是有些开心地语无伦次了。”
说着,逝以寻小心翼翼地伸手过去,拉住他的衣角,“父亲,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我觉得我很是圆满了。以后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教我学问。把这些年落下的都补回来。”
便宜父亲带着他们在巷子中七晕拐,轻而易举且成功地甩脱追兵。旋即他气定神闲地将他们领到了一面毫不起眼的,普普通通的院子大门前。
慕罹深有领悟道:“莫要小看这门破破烂烂的,越是不起眼,里面越是有乾坤。我最喜欢深巷子里的人家了,很有底蕴和内涵!”
便宜父亲本想着抬手叩门,还一声没有叩下去,忽而又改变主意了,手往门扉上轻轻一推。
院子大门并没有